许昭阳抓住邓小伦正在接受紧急手术、暂时无法询问的间隙,转向惊魂未定的刘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刘健,邓警官去找你,是为了查李哲的案子。
他当时在档案基地,有没有找到李哲案的原始卷宗或者其他相关资料?
那些东西现在在哪里?”
刘健茫然地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后怕:“我……我不知道……
邓警官他……他刚在旧档案库里翻找了一会儿,好像刚抽出几个文件夹
……杨主任就带着人冲进来了……邓警官想拦住他们,
问他们要搜查手续……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
后面的事情……我就……我就不清楚了……”
他断断续续的叙述,虽然混乱,却印证了一个关键信息——李哲的案卷确实存在,
而且邓小伦已经触碰到了! 正是因为这个,才引来了杨主任等人的暴力阻止!
“这说明李哲的案子绝对有问题!”许昭阳眼神锐利,看向温瑞安,“而且问题不小,大到他们不惜对刑警动手也要掩盖!”
温瑞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过话头,说出了他介入此案的缘由:
“没错。事实上,我们纪检部门之前就接到过关于杨所长在处理某些案件时程序违规、甚至可能涉嫌舞弊的匿名举报。
其中重点提到的,就是两年前李哲的‘意外死亡’案,举报信里质疑证据链不完整,定性过于草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但是,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很模糊,缺乏直接证据。
杨所长在系统内根基不浅,没有铁证,我们很难动他。
所以这次,当周言监控到你们在查李哲案,并且遭遇了异常阻力后,我才决定暗中跟进,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许昭阳恍然大悟!原来温瑞安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早就盯上了杨所长这条线!
邓小伦的失踪和受伤,阴差阳错地成了撕开这道口子的导火索!
“所以,李哲的案子,当初就是杨所长他们辖区处理的?”许昭阳确认道。
“对。”温瑞安肯定地说,“从接警、现场勘查到最终以‘意外’结案,
都是杨所长那边一手操办的。
现在看来,这很可能不是简单的失职,而是……有预谋的掩盖!”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串联了起来——陈丽丽的离奇坠楼、
李哲的旧案重提、邓小伦的遭遇、
杨所长的异常反应、以及背后若隐若现的“星耀璀璨”经纪公司……
一个由权力、金钱和罪恶编织成的黑色网络,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而他们,已经踏入了这张网的中心。
温瑞安趁着医护人员在里间紧张救治邓小伦,将许昭阳拉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昭阳,有个事……我一直没顾上问。江淮呢?怎么没见他?这次行动他应该也在才对。”
“江淮”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了许昭阳一下。
他这几天强行压抑、不去触碰的伤口,被温瑞安一句话轻易揭开。
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仿佛被抽走了些许力气。他沉默了几秒,才有些艰难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吐出两个字:
“……走了。”
“走了?”温瑞安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意思?去哪了?
队里现在这么忙,他……”
“我不知道。”许昭阳打断了他,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他就那么走了,没留下任何话。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温瑞安看着许昭阳这副样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他了解许昭阳,也隐约能感觉到许昭阳和江淮之间那种超越普通同事的感情。
他追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那……他还会回来吗?”
许昭阳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重复了那三个字:
“……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江淮的离开,像一场毫无征兆的风暴,卷走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无数无解的疑问。
温瑞安看着好友这副失魂落魄、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忍不住抬手用力点了点他,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无奈:
“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平时破案脑子转得比谁都快,怎么轮到自己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大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他替许昭阳着急,也为江淮的安危担忧。
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淮的突然失踪,总让人觉得不那么简单。
许昭阳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老友的责备。心中的苦涩和担忧,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江淮,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