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林淑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手上打着点滴,旁边的仪器不停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雅雅坐在床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握着林淑慧的手,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到陈家俊进来,雅雅仿佛看到了救兵,立刻站起来,扑进陈家俊怀里,嚎啕大哭:“叔叔,你终于来了,妈妈晕倒了,吓死我了!”
陈家俊心疼地抱起雅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雅雅乖,不哭,妈妈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妈妈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妈妈不会死了?”雅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妈妈不会有事的。”陈家俊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打消了她心中的疑虑。
迷迷糊糊中的林淑慧,似乎感觉到了陈家俊的到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果然是陈家俊,她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泛起了泪光。
“家俊,你……你怎么来了?”林淑慧的声音很虚弱,并且有些沙哑。
“我接到医院护士的电话,说你晕倒了,就立刻赶了过来,”陈家俊握住林淑慧冰凉的双手,“姐,你现在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最近太累了,心力交瘁,可能是低血糖加上有点贫血,所以才晕倒的……”林淑慧面无血色,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眼神里透着委屈,“让你担心了。”
“怎么会不累?你一个人既要带雅雅,又要上班、照顾家里,肯定特别辛苦。”陈家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满是愧疚,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没办法,这就是我的日常。”
“江总呢?”
“我还没跟他说呢。”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她说?”
“这不刚醒过来嘛。”
“哦,也是。”
“家俊,你能来看我,我感到特别开心。”
“谁让你病得正是时候?”
“什么意思,没明白?”
“明天正好是十一中秋长假开始。”
“哦,也是,平时你那么忙,要不,怎么可能有时间过来。”
雅雅拉着陈家俊的衣角:“叔叔,你留下来好不好?妈妈一个人很辛苦,我也很想你,你留下来陪陪我们吧。”
陈家俊的心猛地一颤,看着雅雅翘首以盼的眼神,看着林淑慧孤苦伶仃的惨状,他真的很想留下来,永远陪在她们身边。
可是,那不现实,林淑慧有老公,雅雅有爸爸,他一个外人留下陪她们,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雅雅乖,叔叔还有工作要做,不能长时间就在这里,不过这几天正好十一中秋放假,可以陪你们几天。”陈家俊蹲下来,摸了摸雅雅的头。
“太好了,太好了!” 雅雅高兴得合不拢嘴。
“家俊,很抱歉打扰你,我的通讯录里明明存着江耀阳和其他朋友同事的电话,但护士偏偏只联系到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要是耽误你的工作,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吧。”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要是忙工作,明天一早就飞回去吧,再次对你说声抱歉。”
“那怎么不行,我刚到,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撵我走,那我不远千里来这一趟有何意义?怎么说也得照顾你几天,等你好一点了我再走,”陈家俊故作责怪地说,“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雅雅还小,也需要人看护。”
林淑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谢谢你家俊。”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江耀阳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看到陈家俊,两人都愣了一下。
“家俊?你怎么在这?”
陈家俊心跳陡然一滞,站起来,有些尴尬地说:“江总,我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姐晕倒了,就立刻坐飞机赶了过来。”
“家俊,谢谢你啊,千里跋涉赶来,太让我感动了。”
“不客气,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
“我也是刚接到电话才知道淑慧晕倒,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早,在淑慧面前丢人了。”
原来,林淑慧在家晕倒时,是雅雅急中生智拨打了急救电话,并随救护车一同赶到医院。
医生将林淑慧推进急救室后,雅雅在等候陈家俊到来的过程中,泪流满面,孤立无援,护士见不得雅雅的可怜状,便从她口中问出了江耀阳的联系方式。
江耀阳走进病房,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桌子上:“淑慧,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我给你买了鸡汤,来,喝点。”
“我没事。”林淑慧的眼睛木讷地盯着天花板,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两个男人一同照顾林淑慧,陈家俊心中难免有些难堪。
江耀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尴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家俊,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淑慧身边正缺人照顾,我最近公司事务缠身,三天两头出差,实在抽不开身,这几天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江总,你真忙的话,我帮你照看她们几天,正好我放假,就当歇歇了。”陈家俊爽快应下。
“我们一线经销商和你们总部不一样,节假日客户最多,根本走不开。”江耀阳解释道。
“我懂,你安心工作吧,她们交给我。”陈家俊点头。
接着,江耀阳蹲下身,伸手想摸雅雅的头:“雅雅,爸爸早出晚归的,想不想爸爸?”
雅雅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低着头小声说:“不想。”
江耀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堆起笑容,柔声哄道:“雅雅乖,等爸爸忙完这一阵,就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
雅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林淑慧叹了口气:“耀阳,你不用这样,雅雅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你忙你的工作就好,不用特意陪我们。”
江耀阳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淑慧,我知道,我以前忽略了你和雅雅,我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只想弥补你们,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弥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弥补不了了,”林淑慧冷若冰霜,麻木不仁,“耀阳,我们之间早就完了,你不用再浪费时间在我们身上了,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淑慧,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我会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江耀阳低眉下气。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林淑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江耀阳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林淑慧已彻底失望,自己再也挽回不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对陈家俊说:“家俊,淑慧和雅雅就拜托你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江总。”陈家俊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