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才见村民被吓得缩头缩脑,满眼不屑,真是一群没见过大天的泥腿子,
刚想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地迎面走过去,
猛地眼前一亮,对啊,正找不着在村民面前显示他秀才老爷身份的机会,
这要是和县太爷搭上几句话,够他在南山村吹一辈子的了。
看那些泥腿子以后还敢不敢再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有了想法,陈占才忙整理下衣襟,紧走几步,朝为首的衙役拱手抱拳,
“这位官爷,晚生陈占才乃是南山村唯一的大秀才,既然县太爷莅临此地,晚生决不能怠慢,还望容秉一声,晚生要给县太爷行礼问安。”
衙役见有人拦住了去路,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忙抬手示意后边的车轿先停下,没好气地呵斥道,
“大胆刁民,竟敢阻拦县衙办案,不想挨揍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热脸贴了冷屁股,陈占才尴尬的不行,忙又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说道,
“官爷,晚生没有要阻拦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想面见一下县太爷。”
因为有些紧张,他脸上的笑容极为不自然,让人看了一阵反胃。
衙役在百姓面前早就养成了耀武扬威,骄横跋扈的习惯,见陈占才贱巴兮兮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县太爷是你想见就见的,不想死赶紧滚开。”说着,扬起手中的水火棍作势要打。
陈占才吓得一缩脖子,也不敢在装蛋了,忙点头哈腰,“是是,我这就让开。”
村民见状,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
坐在车轿里的陈若兰见马车停了下来,忙撩开轿帘朝外张望,正看到陈占才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她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地撩开轿帘下了马车,径直朝陈占才走了过去,轻唤了声,“爹......”
陈占才碰了一鼻子灰,感觉既难堪又颜面扫地,正想快步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猛地听见有人喊爹,
他抬起头,当看到陈若兰的那一刻,就跟见了鬼似的,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陈若兰摇头笑笑,“爹,我是若兰,你不认识我了。”
陈占才愣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你真是若兰?范统不是说你早就暴病而亡,这到底是咋回事?”
“爹,这些事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在跟你说,我娘呢?”
“你娘在镇里帮人家做工。”陈占才神情木然,脑瓜子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他扫了那些凶神恶煞的衙役一眼,忍不住疑问,“若兰,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刚才那个衙役看明白了,敢情面前这个装蛋的穷酸秀才是县太爷的老丈人,
暗怪自己刚才太过于鲁莽,没问清楚就恶语相向,真要是被县官夫人怪罪,少不了一顿臭骂,
不等陈若兰开口,他忙满脸堆着笑,上前献媚,
“原来是老爷子,刚才真是多有得罪,您还有所不知,您的令爱现在可是我们县太爷的夫人。”
这番话把陈占才惊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愣怔地看向陈若兰,“他说的可是真的?”
陈若兰勾了勾嘴角,得意的笑了笑,“爹,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占才激动地心头怦怦狂跳,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虽说他陈占才没啥本事,可他摊上个好闺女,有了县太爷的女婿,他这个老丈人不得在安阳横着走啊!
他大喜过望,但强抑制住没有显现出来,只是声音有点颤抖,“若,若兰,快,快跟我回,回家。”
“爹,我这次回来不是省亲,是奉县太爷之命来办公事的。”陈若兰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必爹爹也听说陈青青毒死人的案子,她谋财害命,罪大恶极,我这次回来就是抄她的家,接管她糖坊生意的。”
“好好,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若兰你不知道,大房一家现在可了不得,糖坊日进斗金,家里的金银财宝估计都得堆成山了,咱们赶紧走,要是让他们听到风声把东西藏起来,那你可就白忙活了。”
“爹爹说的有道理。”陈若兰说完,转身就要回到车轿。
陈老汉夫妇把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激动地陈老太差点跳起来,
我的乖乖,没想到自己的孙女还活着,竟成了县太爷夫人,
有了这层关系,她不就成县太爷的老祖宗了?
想到此,她紧走几步,声音带着哭腔,“若兰,我的大孙女,奶奶想死你了。”
陈若兰猛地收住脚,冷冷地瞥了陈老太一眼,没有搭理她,转身上了车轿。
陈老太一愣,刚想再说点什么,陈占才忙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在这这添啥乱,赶紧回家呆着去。”
“占才,你看你说的啥话,若兰是我亲孙女,我跟她说句话,咋能叫添乱呢!”
“若兰哪有时间跟你闲扯淡,赶紧一边呆着去,”
陈占才没给陈老太好脸,他现在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趾高气扬地又朝一旁的村民摆了摆手,
“你们都离远点,别在这挡道,没看见我闺女,不,是县太爷夫人忙着办案啊!”
围观的村民都看傻了,直到陈占才扯着嗓子叫嚷,他们才算是回过神,纷纷往后退,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哎呦妈呀,你们听到没,陈占才他闺女成县太爷夫人了。”
“可不是,这咋回事?我记得这丫头片子不是嫁给镇上的范统了吗,咋摇身一变成了县太爷的夫人了?”
“谁说不是呐,真是邪门了,看来陈若兰这丫头有点手段啊。”
“是啊,这次陈占才可支棱起来了,以后咱们可得防备点儿,别让小人给咱们使坏。”
“行了,都别说了,咱们赶紧跟上去,看这架势,陈占山一家要倒霉。”
众人跟在后面,朝陈家糖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