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半截断刀当作短匕反握,整个人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合身扑上!
他的目标不是秦明的矛,而是秦明本人!
他冒着被蛇矛洞穿的风险,用断刃格开矛杆。
虽然只是徒劳,矛杆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掀飞。
左手五指成爪,带着破风声直扣秦明的咽喉。
右腿膝盖则凶狠地顶向秦明的腰腹!这是完完全全的贴身肉搏!
“找死!”
秦明也打发了性子!对方弃兵刃扑上来。
这份凶悍反而对了他的脾气!
他也把蛇矛往地上一杵,双拳一振,竟是要用拳脚接下!
刹那间,拳脚相击的声音取代了金铁交鸣!
“砰!砰!砰!”
甫一接手,拳风腿影便交织成一片!
方才将毕生所学的近身搏杀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断刃划向秦明小臂,拳打太阳穴,肘击心口,膝撞软肋…动作快、准、狠,带起的风声都带着凄厉!
然而秦明,这具犹如金刚打造的身躯,就是他最恐怖的兵器!
他根本不躲闪那无力的断刃划刺。
罗教数代人的内功护体下,皮肤竟只留下浅浅白痕。
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排山倒海的掌风,嘭地一声拍开抓向咽喉的爪子。
震得方才手臂剧痛欲折!
方才侧身躲过一记直冲胸口的重拳。
那拳风刮过他脸颊,如同刀割。
他顺势一个拧身,右腿如鞭,狠狠扫向秦明支撑腿的膝弯!
这一腿若中,即使是巨汉也要踉跄!
秦明却冷哼一声,扎在地上的左脚如同生了根,纹丝不动!
膝盖一拧,竟用坚硬如铁的小腿胫骨硬生生撞向方才扫来的脚踝!
“喀!”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方才脚踝一阵剧痛,脸色瞬间煞白。
但他搏命之心更盛,借着身体失衡的瞬间。
左肘借着全身的重量,如同攻城锤般撞向秦明的腰肋!
这一下若是撞实,便是铁甲也要凹陷!
“开!”秦明不避不让,腰腹猛地一收一挺!浑身肌肉瞬间贲张如铁!同时,一只硕大的拳头,后发先至!
“咚!”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方才的肘尖结结实实撞在秦明的侧腰上,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冲城车之上。
反震之力震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而与此同时,秦明那砂锅大的拳头,却如同巨锤,狠狠砸在了方才全力轰击时露出的空门——肩胛骨上!
噗!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鲜血喷出,方才如遭重炮轰击。
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数丈,重重摔落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右肩剧痛钻心,右脚踝也动弹不得。
胸腔里如同塞满了燃烧的炭火。
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
被他强行咽下。
但嘴角已有血沫溢出。
他喘息着抬起头,眼神依然凶狠如狼。
死死盯着几步之外如山岳般矗立的秦明。
秦明看了看自己毫发无损的腰肋。
又看了看自己那只砸塌了方才肩骨的大手。
胸膛剧烈起伏,吐出一口白气。
他那狂猛的战意中,此刻也带上了一丝对眼前这个顽敌的认可。
能在他手上走这么多招,能这么悍不畏死地扑上来跟他贴身肉搏。
不愧是方远渐最看重的将军……算条汉子!
“骨头够硬!”
秦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拎着杜梓,大步离去。
方才已是强弩之末,没必要再动手了。
“王爷,方将军……好像没出来。”
“咱们的人也全都被打退了。”
探子跪地禀报时,方远渐正执笔批阅军报。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的手中笔尖骤停,墨汁在绢帛上洇开一团污迹
他手指无意识收紧,竹制笔杆咔嚓断裂。
尖锐的木刺扎入掌心却浑然不觉,喉间滚出短促气音:
“你再说一遍?”
方才和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双方之间虽然是上下几个关系,却是最好的朋友。
不管是自己当初被逐出神木王国的时候,还是现在。
对方都一直跟随着自己,并且征战的过程中向来勇猛。
自己多年下来的情谊,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竟然会离开自己!
“殿下……”
手下人这个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因为消息已经传回来。
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可看。
方远渐现在的样子明显是接受不了的。
也正是因此这个时候的他们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
眼看事情已成定局方远渐忽然有些后悔。
原本他是想为神木王国做些事情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杜梓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缓缓的开口。
“也没救出来。”
这件事情办了之后,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甚至连成果都没有做出,难道是丢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一名大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方远渐缓缓的站起了身子,但随后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但很快他就又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悲怆被更尖锐的危机感撕裂。
他猛地摊开神木王国边防图,指尖划过方才负责的隘口。
“铁岩关…粮道…密探网…”
每个词都像从齿缝碾碎后吐出。
方才之死不仅是心腹陨落,更是边防链条的致命断裂。
足以让虎视眈眈的华云鸿嗅到血腥味。
想到这些他心中的阴霾就更大。
“殿下,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周围的几名手下在看到了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全都冲了上来,连忙将他扶住。
生怕再丢掉了方才之后又让他出现问题。
而就在这个一旁的他也缓缓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一切。
“看来咱们的大势已去,就让秦明他们去办事吧,不要在阻拦了。”
经历了几轮的碰撞之后,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
自己是肯定和秦明碰不了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让秦明他们自行去做事。
这样的话事情说不定还能好说一些。
至于方才的死,始终是在暗处。
他自然没办法再去找秦明的麻烦,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定性了。
只留下了落寞的南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