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姐们的离场,让班纳特太太的精神更加集中在待字闺中的简和伊丽莎白身上。
“达西先生,快尝尝,这是西里斯从伦敦带过来的新式点心,非常适合绅士们的口味。”班纳特太太示意伊丽莎白为达西递上一盘迷你脏脏包。
“多谢,班纳特小姐。”
达西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神却比刚才专注了几分:“班纳特小姐。牛津一别,风采依旧。”
伊丽莎白微微挑眉,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牛津那场与西里斯交锋的记忆犹新——这位达西先生的体贴入微和偏袒西里斯的言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达西先生过誉了。”她语气礼貌,语句间却隐约带有一丝锋芒。
“乡间生活平淡,比不得牛津学府的思辨风云。你看起来也一切如常。” 这话既回应了问候,又暗指了他似乎一成不变的骄傲姿态。
当听到西里斯向班纳特先生夸赞达西,在牛津学府期间,是图书馆的常客,学识渊博。
班纳特太太只听到了“牛津学府”和“图书馆”几个词,立刻插话道:
“噢!是的!达西先生,我们莉齐也是个爱读书的姑娘!是个有学识的淑女呢!不比那些牛津的学者差!”
她急于为女儿增添光环,却不知这话在达西听来有些滑稽。
“母亲,”西里斯男爵温和地打断母亲剩下的话语。
他并未看向母亲,而是自然地转向达西说:“达西,我记得你上次提到德比郡的葡萄园今年长势极好?这反常的春雨是否影响了花期?”
他巧妙地抛出一个关于天气和庄园事务的安全话题,既转移了焦点,又符合绅士间的交际惯例。
同时,他递给母亲一个极其短暂却清晰的警示眼神。
班纳特太太接收到儿子眼中“谨言”的讯号,话语戛然而止,脸上兴奋的红晕未退,却下意识地用手帕捂了捂嘴,讪讪地附和道:“啊…是啊…天气…这天气确实……”
艾米太太适时地将一杯新沏的红茶稳稳递到她手边。
达西对西里斯突然转换的话题心领神会,也乐得避开可能涉及私密往昔的尴尬讨论。
他顺势接话,语气是一贯的沉稳:“花期略有延迟,但光照充足,浆果的甜度或许更值得期待……”
他的目光在西里斯说话时,极其自然地掠过了安静退到一旁的伊丽莎白,那目光深沉而短暂,好似未曾停留。
达西的指尖在描金茶杯沿口划过一道弧光:“说到葡萄园…”
他忽然转向西里斯,从内袋取出素白压纹信笺,“查尔斯·彬格莱——我在牛津的同窗,刚租下尼日菲尔德花园。”
他将信笺轻放茶几,谨慎地询问:“他委托我询问,明日午后三点,班纳特家是否方便接受他们兄妹的初访?”
班纳特太太的茶杯“咔”地撞上碟沿——尼日斐的新租客竟是达西挚友!
未等她惊呼,艾米太太已无声接过空杯,阻断可能泼洒的茶渍。
“彬格莱先生是一位为人热忱,性格温和的绅士。”达西补充道,目光却掠过伊丽莎白翻阅的书页,“他的妹妹们…卡洛琳.彬格莱,露伊莎.彬格莱.赫斯脱和约翰.赫斯脱夫妇会一同到访。”
微妙停顿如琴键休止符,“他们…对赫特福德郡的初夏舞会充满期待。”
这话明面说给班纳特太太听,实则为年轻淑女们传递舞讯。
西里斯挑眉接过信笺,火漆印上简化的熊蜂纹章(彬格莱家新贵标识)映入眼帘:“我们荣幸之至。”
他瞥见简耳尖泛红,伊丽莎白却兀自将书翻过一页——那指尖按压纸页的力道泄露了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