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其实对于周聿现在的态度,是没有什么特殊感受的。
她平和地摇头:“我们只是扯平了,周聿,我压根不在意那些事了,你知不知情,误不误会,于我来说,不重要。”
那种漠然平淡,让周聿表情变了又变:“你怎么可能不怪我,我今天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周明康出大麻烦了,周氏被多家公司施压,围剿收购,把股价压到了最低点,支撑不了几天了,我确定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是陆谨川的杰作。”
“他在往死里逼周明康。”
他甚至不敢多问温迎的病情,只想暂且回避。
只要温迎表现出需要他,那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所以呢?”温迎问。
“周明康是你亲生父亲,他似乎一点人情都没打算讲,也不在乎你怎么想?”
温迎缓缓笑了下:“那你知道周明康是怎么对我的吗?其实你不用冠冕堂皇,周明康害你入狱,难道你不想报复?你会放过他吗?到时候你会考虑他跟我关系的事吗?”
周聿眉眼渐渐阴沉。
因为,他似乎看到了温迎对陆谨川不一样的地方。
清晰得让他浑身都叫嚣着疼意。
当然,温迎的话不假。
陆谨川动了手,他当然也紧随其后,收购有他一份。
他只不过是卑劣得想挣扎一番。
温迎却……是向着陆谨川的。
温迎不想跟周聿多言语。
撂下那句就要转身。
周聿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迎迎,跟他分开,我们回到以前,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温迎低头看了一眼,最终只摇摇头:“周聿,我想你没弄明白,困在以前的只有你,我不爱你,你不是求原谅,你还高高在上的以为只要你要,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还是那么自我自负。”
“我不妨说得更清楚些,我跟你,永远不可能。”
周聿僵住。
温迎正要甩开他,手机就想起来,是婚房那边的座机电话。
她凝眸,接起来,听到了陈姨的声音:“太太,您要不回来一趟吧?陆总好像生病了,不太好。”
温迎这才明白,难怪陆谨川没联系她。
这些时间他因为她的事仿佛在熬命,终究是受不住。
能让陆谨川这样的体格都倒下,恐怕病得不轻。
她眉心紧皱,甚至没有看周聿一眼,直接甩开他的桎梏:“知道了。”
周聿将这一幕看得真切。
离得近,他也听到了那边的话。
那一刻,嫉妒的滋味让他眼眶发红,不受控地占据了他的思维,他压抑着嗓子:“温迎,我才是跟你一起长大的,陆谨川哪里比得上我们的感情?”
温迎脚步微缓了下,最终还是回了他一句:“我们是认识时间长,但论真心,你比不上他。”
陆谨川是曾经带给她一些痛苦,可她不能否认陆谨川对她的帮助,明里暗里,他甚至没打算要求回报。
她否认不了这些事。
哪怕如今她跟陆谨川闹得更加难看,她也不会否认这些事实。
温迎离开的决绝。
周聿呼吸紧了又紧。
捂着胸口猛地喘息。
他似乎在眼睁睁看着温迎离他愈来愈远了……
怀着这样的难堪情绪,他眼底的痕迹越来越阴沉。
其实温迎说得不错,他确实不打算放过周家,既如此……
他不介意这把火更烈些。
-
温迎还是来了一趟婚房。
一进门,就看到陈姨焦急地迎上来,显然已经憋了很久:“太太,您去看看陆总吧,他也不让我跟您说,但我看陆总确实不太好,最近他状态都一般,我偶尔留夜时候凌晨起夜还能看到他在书房呆着,一直没睡,这样人哪里受得住,这不,昨天回来就开始病倒了,吃了药,今天还不见好。”
也不知道陆总在犟什么,她说要温迎过来陪他,他也不愿意。
说自己一阵就好了。
有太太在身边不是更好吗?
“我上去看看吧。”温迎大概猜到了陆谨川为什么生病。
这些时间,他够心力交瘁了。
很多事都需要他来操心,大事小事,再加上她生病的冲击,之前她就注意到了,他其实没太休息好的。
陈姨立马说:“那太太您等我一会儿,我熬了粥,您给陆总拿上去吃点吧,不然身体受不住。”
温迎仰头看着楼上,点点头。
陈姨端过来,跟她一道儿上楼。
温迎在途经那间婴儿房的时候,脚步还是不受控地缓下来。
婴儿房也没关门。
她一下子看到里面有了清晰的变化。
婴儿床似乎加了些小玩具。
旁边柜子上摆放着一些婴儿的用品。
还有一些已经拆了的小衣服,那些款式,好像是女孩儿的款。
房间也多了许多女孩才有的主题。
温迎不由恍惚。
其实她刚知道怀孕也幻想过,要是在健康状态,这样她就能亲自准备孩子的一些用品。
而现在……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她觉得胸口闷闷的。
陈姨想了想,有些感慨:“上个星期我过来才发现有了的,陆总要我每天好好清扫这里,看来陆总很喜欢女儿。”
她算是唯一一个见过陆总私下面对这些孩子用品时模样的人了。
就那么小心翼翼一点点拆洗,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的,陆总竟然也会有那样柔情似水的一面。
这个家,其实都是陆总倾注心血了的。
温迎眼眸微涩,以前陆谨川从未跟她说过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可他准备这些女孩用品的时间,距离她流掉那个孩子,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还没释怀。
温迎仰头看了下头顶的灯,终究没能再敢多看里面的点点滴滴一眼。
转身与陈姨说:“给我吧,我拿进去给他。”
陈姨忙不迭递上手中的粥碗。
温迎直奔那间没有任何改动的主卧。
推门进去后。
房间里挺暗的,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她走过去,看到了安静躺着的男人。
他脸色不是很好,就算是睡着,眉心都是皱着的,额角隐隐有汗。
床头多了一张跟她的合照摆台。
主卧显得不那么空落落了。
温迎将那碗粥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很轻地坐在床边,看着他须臾,才轻拍了下他的手:“陆谨川?”
只不过。
他还未睁眼,手已经握住了她的,不轻不重地那么一拉,温迎一下子就往他身上倒。
他手臂环着她的肩膀,声音就贴在她耳边,勾着哑意:“我以为我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