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市里,一下公交车,三姑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此时的阳光已经非常猛烈,但相对于公交车里面的闷热,还是有一丝丝细微的凉风,搅动身边的空气,让人有一点呼吸的空间。随着三姑下车的沈玉珠,此时也好不了哪里,脚刚一沾地,就扶着公交车站的站牌杆子吐了起来。因为早上起来没有吃东西,除了几口水,就是一缕缕的粘液,随着她一连串的干呕声,从她的嘴角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
“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跟你来受这个罪,刘清素,这儿离考场还有多远?”
沈玉珠半弯着腰,努力抬起自己的脑袋,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萎靡的眼神,如同一只遭了瘟的鸡。
“刘晏清的考场在七中,离这儿还有三站地,要是坐公交车的话,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你这样子,是不是饿的,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缓一下再去坐公交车。”三姑提议。
“不了,不了,咱先缓一会走着去吧,今天打死我也不坐公交车了。你要是饿了,你就去吃东西吧,我今天是不去吃了,想起饭我就恶心。”
沈玉珠摇着手,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再也不肯起来。沈玉珠说什么都不去吃东西,三姑也不好意思丢下她自己去吃。看了一眼手表,才七点半钟,就是走着去去考场,应该也能赶得上送刘晏清进考场。于是三姑就拿出手绢,铺在刘晏清身边,和她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
“刘清素,你饿不饿,咱去吃点儿东西吧?”
坐了二十多分钟后,沈玉珠缓过了劲儿来,开始喊肚子饿。
三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五十,刘晏清是八点四十进考场。她们现在要是吃饭,沈玉珠又不肯坐公交车,可能会错过送刘晏清进考场。
“沈玉珠,你要是太饿了,你就在这儿吃吧,我不吃了,我得赶紧去考场,要是去晚了,就赶不上送刘晏清了。”
“你着什么急啊,我们挤了一早上公交车,饿的都头昏眼花的。就为了送她进考场,要是真的把你饿坏了,刘晏清也不想那样吧?”沈玉珠挡住三姑的去路,“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七中在哪儿,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呢?”
“你吃了饭就回学校吧,看现在的样子,今天这天得很热。”
三姑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躲开沈玉珠,想从她身边拐过去。
“刘清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的陪你来,你就叫我坐公交车回去。你是忘了我晕车晕成什么样子,你怎么就忍心呢?”沈玉珠往前一步,又挡在了三姑面前。
“沈玉珠,我又没有请你和我作伴,是你自己硬要跟着来的。刚才我问你吃不吃饭,你说不吃,想起饭就干哕(yue)。现在眼看就八点了,你又哭着喊着要吃饭,我今天来是要陪着刘晏清考试的,不是专门来陪你吃饭的,我得说话算话。你要是愿意吃饭,你就在这吃,我还有事儿,我不能陪着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三姑说着,就甩开沈玉珠的手,站在了公交站牌下,等着来往七中的八路公交车。
“哎吆,刘清素,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我就是说饿了,也没有非要你在这儿吃饭。我答应和你陪刘晏清了,绝对不会食言,咱年纪轻轻的,饿一顿也饿不死。”
沈玉珠说着,也不说晕车了,也跟着三姑站到了公交站牌下。三姑奇怪地看了沈玉珠一眼,不知道她吃错什么药了。依照沈玉珠平时的脾气,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她非得闹得人头疼不已,她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不过沈玉珠都好脾气地跟上来了,三姑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拿出五毛钱,上车后买了两张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