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也没办法。”
小贩说,
“莫顿团长大概会拜托那个杂技演员想想办法。”
“那位杂技演员不仅会烟花秀,擅长高空抛掷,偶尔也能嘻嘻哈哈与观众讲些笑话,从不让场子冷下来。”
“这缺少的部分节目,可能就需要那个杂技演员多上台几次了。”
“之前都没有听说哭泣小丑可能难以参加嘉年华,现在也未必。但以防万一,那个杂技演员估计会临时补充烟花秀必备的化学原料。”
爱丽丝心中一动:“他会去哪里补充?”
小贩莫名其妙:
“当然是在这座城里啊,他有固定的原料供应商。喏,那些商家天天挂着这种招牌。”
爱丽丝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我看到了很多商家都这么宣称,我以为这只是他们招揽生意的小手段。”
“噢,小姐,您可能是被‘固定的供应商’给误导了。”
小贩解释道,
“杂技演员对他的化学原料很重视,而且他是个很乐意尝试新鲜事物的人。一般来说,城里的杂货店,他或多或少都光顾过。最喜欢,会固定购买的是其中四家。”
“这种开店的,有自己稳定回头客的商人,嘴巴可不像我们这种走街串巷的漏风。一个小建议,德维尔先生算是这四家里最好说话的,如果您想进一步打听杂技演员的事,可以找他聊聊。”
“至于其他演员嘛……”
小贩迟疑片刻,痛快道,
“除了那个讨人喜欢的杂技演员,他们很少出来。尤其是那个漂亮的舞女,她偶尔来城里时,身边总跟着那个高大的微笑小丑。”
“他们会来采购一些驯兽用的道具,还有小丑所需的服装以及化妆油彩。微笑小丑说过他们是夫妻,但要我说,他对那么美丽的女孩子可一点都不好。”
“每次来城里,他从不为妻子买些什么,即使那握着驯兽皮鞭的美人一直在看橱窗里不贵的胭脂。”
“我真不理解,别说微笑小丑现在都算是喧嚣的招牌之一了,即使是像我这种人,也负担得起一盒胭脂啊。”
小贩说到这里,愤愤不平,颇有几分嫉妒,
“可是那些淑女只会为微笑小丑尖叫,长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好吧,我承认他比我帅一点点。”
爱丽丝扶额:“可以说点我不知道的事吗?”
小贩嘟囔几声,忽然想起什么来,神神秘秘:“说起来,那个哭泣小丑以前也来过城里。他是来修理他的假肢的,最后却买了些零碎的姑娘家用品回去。”
“他没什么钱,买的东西也灰扑扑的,不太起眼。他又摘了朵小雏菊,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
“有人说,哭泣小丑肯定有喜欢的人了。但去问,他又不承认。想想也知道,就他那个样子,对方估计是不愿的。”
“至于那个蜘蛛样的女人,她从不进城。开玩笑,如果她进城了,估计整个道路都要被她塞满,不知道多少人会赶过来看热闹。”
爱丽丝蹙眉:“不是说她人气不高吗?”
“她人气不高,不代表她不会引起轰动啊。”
小贩比划着,
“小姐,您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匍匐在地,靠着钢铁机械打造的四肢像个蜘蛛一样在地上爬行的人,天天出现在马戏团里,又学不来新节目,很容易就会让人看厌。”
“但这么一个大蜘蛛,进了城,在街上爬行,那可太稀奇了。不是人人都能进马戏团,那少见的蜘蛛人模样准能把所有穷小子全吓坏!”
爱丽丝不太喜欢小贩提起这件事里蕴含着的强烈猎奇欲。
就像在美智子被造谣与仆人私奔这件事上一样的心情,她对这种靠夸大事实或伤害女性来吸睛的故事向来不感兴趣。
“还有其他的吗?”
爱丽丝转移话题,
“除了您提到的,还算好说话的德维尔先生。我还可以从哪里打听到有关马戏团演员们的线索吗?”
小贩瞧出了爱丽丝的不高兴,讪讪住嘴,摇头:
“没有了,还是那句话,杂技演员是喧嚣马戏团最活泼外向的人。”
“除了他以外,其他演员,包括莫顿团长都不怎么来城里,也鲜少跟人们交谈。”
“我明白了。”
爱丽丝颔首,又给了他一枚先令作他足够尽心尽力的额外奖励。
小贩见状眉开眼笑,笑得连牙根都能看到。
“您方才说您有一些兄弟对吧。”
爱丽丝摸出五先令,
“我想请您一个可靠点的兄弟坐快车帮我给伦敦传封信,路费我包。”
小贩惊讶看着她,在听到五先令是定金后,他果断接下第二桩生意,
“小姐需要我为您带路吗?我可以免费送您去德维尔先生店里。”
爱丽丝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摇头:“您告诉我那家店在什么位置就好了。”
“现在天色太晚了,我该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说。”
爱丽丝把小贩带到旅馆外,上楼花了点时间写好信,转交给他。
专人送信的好处就是快,爱丽丝希望明天晚上嘉年华之前,她能收到来自伦敦的回信。
跟小贩约定好时间,爱丽丝再次上楼,准备洗漱睡觉。
跟爱丽丝同住的人还没睡,见她回来了,兴奋跟爱丽丝分享主编罚跪的动静。
“太好了,夫人让我们心里好受多了。”
爱丽丝想了想自己来时坐三等车厢,让人送个信请对方坐二等车厢。
她抚了抚胸口,诚实道:“我们可是整整坐了近十个小时,吹了这么久的风,真怕明天有人感冒。”
同事附和:
“是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要是因为旅途不顺,导致感冒提不起精神,那就太亏了。”
爱丽丝叹气。
亏不亏的另谈,能不能玩到另谈。
她主要是担心嘉年华出事,感冒的同事会跑不过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