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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花椒:风雨坡下的济世情

入秋后的丰县,雨像被扯断的棉线,连绵不绝地缠在凤鸣坡的沟壑间。坡下老街的青石板被浸得发亮,倒映着两侧店铺耷拉的幌子,唯有百草堂门前挂着的“炮制地道药材”木牌,还透着几分精神。

王宁站在药铺柜台后,指尖捻着几粒野花椒果皮,眉头却锁得紧。他身着藏青色长衫,袖口磨出了浅白的毛边,左手虎口处留着一道浅疤——那是去年采药时被野花椒刺划伤的痕迹。“这雨再下,怕是要出乱子。”他将花椒粒放回瓷罐,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妻子张娜正用布巾擦拭药柜,闻言抬头,鬓边的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今早李婶来抓生姜,说她家娃子这几天总喊肚子疼,吃不下饭,脸黄得像没晒过太阳的药渣。”她将擦干净的药臼归位,又补充道,“不止李家,方才路过巷口,听见好几户都在说家人关节发僵,连端碗都费劲。”

话音刚落,药铺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着雨丝扑了进来。王雪背着半旧的粗布药篓,裤脚沾满泥点,发梢还滴着水:“哥,我去坡下采薄荷,见好多村民往仁心堂跑,孙玉国站在门口喊,说这是‘邪祟附骨’,得买他的符纸才管用。”她边说边从药篓里掏出几株带着露水的薄荷,指尖因攥得太紧,泛着淡淡的红。

王宁闻言,快步走到门口,望向街尾仁心堂的方向。雨幕中,隐约能看到孙玉国穿着油亮的绸缎马褂,手里举着一叠黄纸符,正对着围拢的村民高声说着什么。他身旁的刘二,穿着短打,脸上带着痞气,不时帮着吆喝,还伸手推搡着犹豫不前的老人。“胡闹!”王宁沉声道,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蓑衣,“雪妹,你留下整理药材,张阳呢?让他跟我去看看。”

张阳从后堂走出来,身上系着围裙,双手还沾着炮制药材的细粉——他刚把晒干的野花椒根皮切成薄片。“掌柜的,我这就去换衣裳。”他说着,快步走进里间,片刻后换了件素色短衫,腰间别着个装着药杵的布囊,“野花椒的库存我盘过了,根皮还有半袋,果皮和种子不多了,要是真有疫病,怕是不够用。”

王宁点点头,披上蓑衣,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油纸包,塞进怀里:“这里面是之前炮制好的野花椒粉,先带去应急。咱们走。”两人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往仁心堂方向走。雨丝打在蓑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路过一家包子铺时,看见老板娘扶着她男人站在路边,男人双手按着膝盖,脸色发白,额头上渗着冷汗,每走一步都皱着眉:“方才在仁心堂买了符纸,孙大夫说烧了兑水喝,可喝了半点用没有,膝盖反倒更疼了。”

王宁停下脚步,蹲下身,指尖搭在男人的手腕上,又掀开他的裤腿——膝盖处肿得发亮,皮肤透着青紫色。“你这是淋雨受寒,风寒湿邪入了骨,不是什么邪祟。”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取出一小撮野花椒粉,“拿这个用温酒调成糊状,敷在膝盖上,能缓解疼痛。”老板娘接过花椒粉,有些犹豫:“孙大夫说野花椒有毒,不能用……”“有毒是真,但只要用量得当,对症施治,就是良药。”王宁站起身,语气坚定,“你要是信我,就试试,明天再去百草堂,我给你开内服的方子。”

这时,仁心堂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刘二举着一根木棍,正驱赶一个想要退钱的老妇人:“你这老东西,符纸都买了,还想退钱?孙大夫说了,是你心不诚,才没效果!”王宁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拦在老妇人面前:“刘二,做生意要讲良心,村民们生病求医,你怎能如此对待?”刘二见是王宁,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王掌柜,这是我们仁心堂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以为用些野草野药,就能抢我们的生意!”

孙玉国也走了过来,手里摇着折扇,尽管下着雨,扇面上“仁心济世”四个字却擦得锃亮:“王宁,我用符纸驱邪,是祖上传下的法子,你用那些来路不明的草药,要是治坏了人,可担不起责任。”王宁看着围拢过来的村民,大多面带愁容,有的还捂着肚子,有的扶着家人的胳膊,显然都被病痛折磨。“乡亲们,”他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要是信我,就跟我去百草堂,我用本地的野花椒给你们治病,要是治不好,分文不取。”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看着孙玉国,也有人望向王宁。方才那个膝盖疼的男人走了过来,扶着老妇人:“我信王掌柜,我这就去试试他给的花椒粉,要是有用,我再带乡亲们去百草堂。”孙玉国见状,脸色沉了下来,却没再说话。刘二还想争辩,被孙玉国拉了回去。王宁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转身对张阳说:“看来这场雨,不仅带来了寒症,还得让我们跟仁心堂,好好较量一番了。咱们先回药铺,准备接诊,还有,得尽快上山采野花椒,库存怕是撑不了几天。”

张阳点点头,两人并肩往百草堂走。雨还在下,凤鸣坡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坡上的野花椒丛,正在风雨中等待着被发现,等待着成为驱散病痛的良药。

百草堂的药香,在雨雾里酿得愈发浓郁。柜台前挤满了求医的村民,王宁刚给一位老人诊完脉,指尖还沾着患者手腕的微凉,便立刻转向下一位捂着肚子的孩童。张娜在一旁麻利地递上诊脉垫,王雪则捧着纸笔,认真记录着病症,粗布药篓被她随手放在角落,篓里的薄荷还带着雨水的潮气。

“孩子舌苔白腻,肚子胀得发硬,是蛔虫闹的。”王宁摸了摸孩童的肚子,抬头对孩子母亲说,“我开些野花椒果皮磨的粉,每次用温水送服,连吃三天,蛔虫就能排出来。”他边说边走向药柜,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装着野花椒果皮的瓷罐,已然见了底。王宁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又拧了起来。张阳恰好从后堂出来,手里捧着刚切好的野花椒根皮,见此情景,低声道:“掌柜的,根皮也只剩这半簸箕了,方才给三位关节痛的村民配了外敷药,再用两次就没了。”他的手指在根皮上轻轻拂过,指尖的药粉簌簌落下——这双手常年炮制药材,掌心布满细密的老茧,指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药色。

“看来今天必须上山了。”王宁关上抽屉,转身取下墙上的采药锄,又从柜台下翻出三个油纸包,“这里面是干粮和伤药,雪妹,你跟我和张阳一起去,正好教你认认野花椒的模样,往后采买药材,也能辨得真假。”王雪眼睛一亮,立刻抓过角落的粗布药篓,往里面塞了水壶和麻绳:“哥,我早就想跟你上山采药了!上次你说野花椒枝干有刺,这次我一定能认出来。”她扎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用蓝布条系着,说话时辫子轻轻晃动,透着几分雀跃。

三人换上防滑的草鞋,披上蓑衣,刚走出药铺,就见巷口的老槐树底下,刘二正靠着树干抽烟,见他们背着药篓,立刻撇了撇嘴:“王掌柜,这雨天山上路滑,你们还去采那些野草,别到时候药材没采着,倒把自己摔了,那可就成了丰县的笑话。”王宁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叮嘱张娜:“药铺就交给你了,要是有村民来,就让他们先等着,我们尽量早点回来。”张娜点点头,目送三人走进雨幕,转身将药铺的木门掩上一半,留着缝隙方便照看。

凤鸣坡的山路本就崎岖,经雨水浸泡后,更是泥泞难行。王宁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采药锄不时戳着地面,试探着路况:“雪妹,你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别踩那些长着青苔的石头,容易滑倒。”王雪紧紧跟在后面,目光落在路边的灌木丛上,仔细辨认着:“哥,你看那棵树,枝干上有刺,是不是野花椒?”她指着不远处一棵矮树,树干上零星长着几根尖刺,叶片呈羽状。

张阳凑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这是枸橘,虽然也有刺,但叶片比野花椒小,而且没有花椒的香气。”他摘下一片叶子,揉碎了递到王雪面前,“你闻闻,野花椒的叶子揉碎了,会有一股辛辣的香气,这枸橘只有淡淡的苦味。”王雪凑近闻了闻,果然没有辛辣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还要看气味,我记住了。”

三人继续往上走,雨势渐渐小了些,雾气却更浓了,远处的山峰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王宁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灌木丛:“你们看,那就是野花椒。”王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灌木丛有半人高,枝干上长着基部宽而扁的锐刺,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羽状复叶层层叠叠,小叶呈卵形,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枝头还挂着几颗未成熟的青果,像一串串小小的绿灯笼。她伸手想去摸,却被王宁拦住:“小心刺,这些刺很尖,很容易划伤手。”

说着,王宁拿起采药锄,在灌木丛周围刨了刨,清除掉杂草和碎石:“采野花椒要注意,根皮要从成年植株上采,而且不能全采,得留一部分让它继续生长;果皮要选成熟的,也就是红褐色的,青果药效不够。”他边说边示范,先用锄柄拨开枝条,再用手小心翼翼地捏住根部,轻轻一扯,一段带着根皮的根茎便被拔了出来。张阳也跟着动手,他从腰间解下布囊,取出一把小剪刀,将采下的根皮剪成长短均匀的段,放进布囊里:“这些根皮回去还要炮制,得先洗干净,去掉泥沙,再晒干,最后切成薄片,这样才能入药。”

王雪学得认真,也学着王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拔着根皮,偶尔不小心碰到刺,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肯停下。就在三人采得兴起时,王雪忽然“哎呀”一声,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野花椒丛:“哥,你看那边,那些花椒藤怎么都断了?”王宁和张阳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一片长势正好的野花椒丛,枝干被人用刀砍断,断口处还留着新鲜的痕迹,周围的地面上撒满了碎石,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刘二干的。”张阳脸色一沉,“早上在药铺门口,他就阴阳怪气的,肯定是孙玉国让他来搞破坏,想让我们采不到野花椒。”王雪也气鼓鼓的:“太过分了!他们治不好病,就来捣乱,这不是耽误乡亲们治病吗?”王宁却显得很平静,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断枝,又望了望山坡深处:“没关系,凤鸣坡这么大,野花椒不止这一处。我记得坡后还有一片,虽然路难走些,但那里的野花椒长得更茂盛。咱们绕过去,继续采。”说着,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重新拿起采药锄:“雪妹,别气,做医者,得沉得住气。只要能采到药材,治好乡亲们的病,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王雪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药篓,跟着王宁和张阳,往坡后走去。雾气中,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被砍断的野花椒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关于药材与人心的较量。

暮色漫进百草堂时,药铺里还飘着野花椒的辛香。王宁将最后一撮野花椒根皮敷在李婶男人的膝盖上,用布条仔细缠好,又叮嘱道:“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换敷,记得别沾着水,内服的汤药早晚各煎一次,温着喝。”李婶连连点头,手里攥着药包,眼眶有些发红:“王掌柜,真是谢谢您,下午敷了一次,他说膝盖就不那么疼了,比孙大夫的符纸管用多了。”她身后的男人也附和着,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不再是先前的惨白。

王宁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见王雪端着一碗药汤从后堂出来,粗布衣袖上沾了些药汁,辫梢还别着一朵刚摘的野菊:“哥,张阳哥把野花椒种子炒好了,这是给东村赵大爷熬的消肿汤,我这就送过去。”赵大爷前几日淋了雨,不仅关节痛,还肿了脚踝,王宁便在药方里加了少量野花椒种子,利尿消肿。“路上小心,雨刚停,路滑。”王宁叮嘱道,看着王雪背着药篓走出药铺,才转身整理柜台。张娜正将下午采回的野花椒分类——青果放在竹筛里晾晒,红褐色的成熟果实则倒进石臼,准备研磨成粉。她见王宁过来,擦了擦额角的汗:“今天采的野花椒够用上两三天,就是张阳说,根皮得再炮制一批,不然怕后续不够。”

王宁点点头,刚要去后堂帮忙炮制,药铺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刘二带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张纸,往柜台上一拍:“王宁,你给我出来!孙大夫说了,你用野花椒给人治病,是拿村民当试验品,这纸上写的都是你用‘毒药’害人的证据!”围在柜台前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看向王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犹豫。方才还在感谢王宁的李婶,此刻也攥紧了衣角,小声问:“王掌柜,这野花椒真的有毒吗?”

王宁脸色不变,走到柜台前,拿起那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说有村民用了野花椒后腹痛不止,还说野花椒是“山间毒草”,根本不能入药。他看了一眼刘二,语气平静:“你说有村民用了野花椒腹痛,是谁?在哪里?你让他来跟我对质。”刘二眼神闪烁了一下,梗着脖子道:“反正就是有!孙大夫说了,你这是不懂装懂,耽误了村民的病情,你得赔偿大家的损失!”他身后的壮汉也跟着起哄,药铺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张阳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刚切好的野花椒根皮,指尖沾着药粉:“刘二,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野花椒有毒是真,但我们用药前都仔细炮制过,用量也精准计算过,这几天治好的村民不下十个,你怎么不说?”他将根皮放在柜台上,“你看,这些根皮都经过清洗、晒干、切片,就是为了降低毒性,增强药效,孙玉国懂这些吗?他只会拿符纸骗钱!”“你胡说!”刘二上前一步,想要推搡张阳,却被王宁拦住。王宁看着围拢的村民,提高声音:“乡亲们,我王宁在凤鸣坡行医五年,从来没拿过大家一分冤枉钱。野花椒有毒,但对症施治就是良药,就像砒霜能毒人,也能治顽疾一样。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东村的赵大爷、西村的张婆婆,他们是不是用了野花椒,病情才好转的。”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我昨天用了王掌柜的野花椒粉,肚子不疼了,也能吃饭了,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另一个老太太也附和道:“我儿媳妇哺乳期,王掌柜还特意叮嘱她不能用,这么细心的大夫,怎么会害人?”刘二见村民们不信自己,脸色更加难看,还想争辩,却听见药铺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是谁说野花椒不能入药?我倒要听听,这上好的药材,怎么就成了毒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药箱,身后跟着两个伙计。男人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目光扫过柜台上的野花椒,眼睛一亮:“这野花椒的品质不错啊,果皮饱满,根皮厚实,是凤鸣坡的特产吧?”王宁认出此人,是常年往返于各地的药材商人钱多多,之前曾来百草堂收过野花椒。他连忙上前:“钱老板,您怎么来了?”

钱多多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宁的肩膀:“我来丰县收药材,刚到老街就听见这边吵吵闹闹的,过来看看。”他看向刘二,“你说野花椒有毒不能入药?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大夫用野花椒治病,驱寒驱虫、祛风除湿,效果好得很!只要炮制得当、用量精准,根本不会出问题。我每年都收大量野花椒,卖给各大药铺,要是有毒,我敢收吗?”

刘二见钱多多为王宁说话,顿时没了底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钱多多又拿起柜台上的野花椒,对村民们说:“大家看,这野花椒的果实红褐色,分果瓣基部有柄状延伸,叶子是羽状复叶,有小叶5到15片,这都是正品野花椒的特征。王掌柜用的是正经药材,不是什么毒草,你们可别被人骗了。”

村民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纷纷指责刘二胡说八道。刘二见状,不敢再停留,带着两个壮汉灰溜溜地跑了。钱多多看着刘二的背影,摇了摇头:“孙玉国这人,做生意太急功近利,连药材的基本特性都不懂,还敢开药店。”他转头对王宁说,“王掌柜,你这野花椒还有多少?我按市价收,越多越好。”

王宁笑着点头:“多谢钱老板解围,我这还有些存货,明天再采一批,到时候给您送去。”送走钱多多,药铺里的气氛又恢复了热闹。张娜端来热茶,递给王宁:“多亏了钱老板,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王宁喝了口茶,看向窗外——暮色渐浓,老街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映着湿滑的青石板,格外温暖。他知道,这场关于野花椒的风波还没结束,但只要能治好乡亲们的病,守住医者的初心,再大的困难,他都能扛过去。

晨雾还没散尽,百草堂的门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撞开。王雪刚把晾晒的野花椒果皮收进瓷罐,就见李婶扶着她男人跌跌撞撞跑进来,男人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捂着膝盖不住呻吟:“王掌柜,不好了,我这膝盖又疼起来了,比昨天还厉害!”

王宁刚从后堂炮制完根皮出来,藏青色长衫上还沾着细碎的药屑,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药筛,快步上前:“别急,先坐下。”他掀开男人的裤腿,只见昨日敷药的地方红肿得更厉害,皮肤还透着几分青紫色,指尖一碰,男人就疼得龇牙咧嘴。“怎么会这样?”张娜端来温水,递给李婶,脸上满是疑惑,“昨天敷了药明明好转了,怎么一夜之间就复发了?”

王宁眉头紧锁,指尖搭在男人手腕上,片刻后沉声道:“脉象沉紧,寒湿之气比昨日更重,不像是正常复发。”他看向李婶,“昨天回去后,有没有按我说的做?有没有沾到水?有没有吃什么生冷的东西?”李婶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昨天回来后就没出门,药也按时敷了,晚饭就喝了点粥,没吃生冷的东西啊。”她越说越急,眼眶都红了,“王掌柜,是不是这野花椒真的有毒,把他的腿治坏了?”

这话一出,药铺里其他候诊的村民顿时议论起来,有人悄悄往后退了退,看向柜台上野花椒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王雪站在一旁,心里也犯了嘀咕——昨天明明看到男人好转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野花椒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孙玉国摇着折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刘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王宁,我就说你这野花椒不能入药,现在好了,把人治坏了吧?我看你这百草堂,还是趁早关门算了!”刘二也跟着起哄:“大家都看到了吧?这野花椒就是毒草,王宁用它治病,就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

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甚至提出要去找官差来评理。王宁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看着孙玉国,语气冷淡:“孙掌柜,治病讲究辨证施治,现在还没查明原因,你怎么就确定是野花椒的问题?”“不是野花椒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孙玉国收起折扇,指着男人的膝盖,“昨天还好好的,用了你的野花椒就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问题是什么?”

王宁没理会他的挑衅,转身对张阳说:“张阳,去把昨天炮制的野花椒根皮拿来,再取一点昨天给李婶男人敷的药粉。”张阳立刻去后堂取来药罐和药粉,王宁打开药罐,取出一点根皮,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捻起一点药粉,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根皮的气味不对,比正常炮制的野花椒根皮多了一股腥气,而且这药粉里,好像掺了别的东西。”

他将药粉递给张阳:“你看看,是不是咱们昨天用的那批?”张阳接过药粉,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捻了捻,脸色顿时变了:“不对!这不是咱们昨天炮制的药粉,咱们的药粉是纯野花椒果皮磨的,气味辛辣,而这药粉里,掺了苍耳子的粉末!苍耳子性温有毒,外用过量会导致皮肤红肿,要是和野花椒混用,还会加重毒性!”

“苍耳子?”王宁眼神一凛,看向李婶,“昨天回去后,有没有人去过你家?有没有人给过你们什么东西?”李婶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昨天傍晚,刘二去过我家,说他是来送‘安神符’的,还说这符能辅助治病,让我们放在枕头底下。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收下了。”

“安神符?”王宁看向刘二,“刘二,你送的符纸里,是不是掺了苍耳子粉末?”刘二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送个符纸,哪有什么苍耳子粉末……”“还想狡辩?”张阳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昨天我去坡上采薄荷,看到刘二在野地里采摘苍耳子,还把苍耳子磨成粉末,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他是早有预谋!”

孙玉国脸色一变,却还想辩解:“你胡说!刘二采苍耳子,说不定是自己用,跟这病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胡说,一查便知。”王宁转身对村民们说,“大家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李婶家,看看那所谓的‘安神符’,是不是沾了苍耳子粉末。另外,我再用新炮制的野花椒根皮给李婶男人敷药,要是好转了,就说明是有人在药粉里做了手脚。”

村民们纷纷点头,跟着王宁和李婶往家走。孙玉国和刘二见状,脸色惨白,想要偷偷溜走,却被几个村民拦住了。到了李婶家,王宁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张“安神符”,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有一股苍耳子的腥气,用指尖一捻,还能摸到细小的粉末。他将符纸递给村民们看:“大家看,这符纸上的粉末,就是苍耳子磨的,刘二就是用它来污染药粉,故意让病情复发,好栽赃给野花椒。”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怒了,纷纷指责孙玉国和刘二。孙玉国见无法抵赖,只能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二则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王宁没理会他们,拿出新炮制的野花椒根皮,用温酒调成糊状,敷在男人的膝盖上。不过半个时辰,男人就说膝盖不那么疼了,红肿也消退了不少。“好了好了,真的好了!”李婶激动得哭了起来,对着王宁连连道谢。村民们也松了口气,对王宁更加信任了。王宁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清楚,这场关于野花椒的较量,他终于赢了,但他也知道,守护乡亲们的健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场秋雨过后,凤鸣坡终于放了晴。晨光透过薄雾洒在坡上,野花椒丛的叶片上挂着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里满是辛辣又清新的香气。百草堂门前的青石板早已被晒干,王宁正带着王雪和张阳,将新采的野花椒分类晾晒,药铺外贴满了泛黄的纸——上面是王宁亲笔写的野花椒用法,从根皮驱寒到种子消肿,每一条都写得详细,末尾还特意注着“妇女哺乳期慎服”。

“哥,你看这株野花椒,果实比上次采的更红,气味也更浓。”王雪捧着竹篮,里面装满了红褐色的野花椒果,辫梢的蓝布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指尖已不像初次采药时那样生涩,捏着果实的力道刚刚好,既不会捏破果皮,也不会被尖刺划伤。

王宁笑着点头,伸手拂去她袖口沾着的草屑:“这是因为晴了天,果实里的油脂沉淀得更足,药效也更好。以后你自己采药,记得选这种向阳处的植株,品质比背阴处的好上不少。”他说话时,左手虎口的浅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那道去年被野花椒刺划伤的痕迹,如今已成了他教王雪辨识药材的“活教材”。

张阳蹲在一旁,正用竹筛筛选野花椒根皮,指尖的老茧在药粉中灵活翻动,将杂质一一挑出:“掌柜的,昨天钱老板派人来传话,说要长期收咱们的野花椒,还说要介绍外地的药铺来进货,以后咱们不用愁销路了。”

话音刚落,药铺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色布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发髻上别着一支木质发簪,手里提着一个古朴的药箱,正是护道者林婉儿。她笑着走进来,目光扫过晾晒的野花椒,又看了看墙上的告示,眼里满是赞许:“早就听闻丰县有位医者,能用本地野花椒解民疾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宁连忙上前:“林姑娘客气了,我只是做了医者该做的事。”林婉儿走到柜台前,拿起一小撮野花椒粉,放在鼻尖闻了闻:“野花椒性温有小毒,常人多惧其毒,你却能精准炮制、对症施治,还将用法公之于众,这份医者仁心,实在难得。”她转头看向王雪,“这位姑娘是你的徒弟?看她辨药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灵气。”王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宁笑着说:“这是我妹妹,刚跟着我学医不久,还有很多要学的。”

正说着,街尾传来一阵动静。只见孙玉国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慢慢走了过来。他身上的绸缎马褂已不像往日那般油亮,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傲气,走到王宁面前,将木盒递了过去:“王掌柜,之前是我糊涂,为了生意,让刘二做了混账事,差点耽误了乡亲们的病情。这是我仁心堂剩下的药材,还有一些银子,算是我的赔罪。”

王宁看着他,沉默片刻,没有接木盒:“孙掌柜,钱财和药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明白,做医者,最重要的是良心。要是没了良心,就算有再好的药材,也治不好病。”孙玉国羞愧地低下头:“你说得对,我已经把刘二赶走了,仁心堂也打算关了,以后不再行医了。”

“关了倒不必。”林婉儿忽然开口,“你若是真心悔改,不如跟着王掌柜学学炮制药材,看看他是如何用本地草药治病的。医者之路,知错能改,还不算晚。”孙玉国愣了愣,抬头看向王宁,见王宁点了点头,眼里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王掌柜,多谢林姑娘,我一定好好学!”

阳光渐渐升高,洒在百草堂的院子里,将野花椒的香气烘得愈发浓郁。王雪正跟着张阳学习炮制野花椒根皮,孙玉国则在一旁帮忙筛选药材,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虚心向王宁请教。林婉儿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露出笑意,转身悄悄离开了百草堂——她知道,在这里,中医药的传承,正像凤鸣坡上的野花椒一样,在风雨过后,焕发出新的生机。

王宁望着林婉儿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众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他拿起一粒野花椒,放在手心,感受着它的坚硬与辛辣——这小小的野花椒,不仅驱散了乡亲们的病痛,也让他明白了,医者之路,或许会有风雨,但只要守住初心,就一定能迎来雨霁风清的日子。而这份初心,就像凤鸣坡上的野花椒一样,会在丰县的土地上,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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