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宾客皆欢中完美散场。
期间宋卿、霍曼妮倒是不着痕迹的碰了几杯，也算是两人在北江的正式相聚。
但也仅限于此，结束后霍曼妮同霍氏考察团一同离开，在政府办的安排下回到了酒店。
“我今天的发言怎么样？”小狗摇尾等待夸奖的表情包也紧跟其后。
“还不错，谁帮你写的稿？”宋卿发出一句，也发了一个带着看穿一切的表情包。
“你就不相信我有这样的水平？”
“不信，如果有这水平，来之前一定会和我打个招呼！”
“我那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差点落入别人的陷阱！”
……
两人刚刚分开，社交账号上的信息便快速互动起来。
直到最后，霍曼妮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又发来一段语音：“好无聊啊，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
宋卿听完，也回了一句：“实在没有办法，希望你理解。等离开北江再好好犒劳你！”又发了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
“好吧，饶了你！这边有什么项目需要投资？直接说呗，我懒得同那笑面虎般的韩市长转呀转的！”
最终，霍曼妮还是谈到了正题。
“现在我也没有想好，你先跟着表演，我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个安排太过匆忙，有些打乱了我的节奏！”
“切，你又在说我吧！”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发来。
紧接着一个委屈摇头的表情，“好吧，最多三天，没有好项目，大小姐我就回南粤了。没劲！”
又安抚对方几句，宋卿这才坐下来认真思考起来。
霍氏的投资一定是要留下的！但也不能让他们白白扔钱，一定要用在刀刃之上。
他相对看好北钢的盘活和北化新项目的开发上，但由于时间太短，他确实没有想好。
而且，一份投资可不是拍拍脑门想出来的，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还不想太过明显的参与进来！
最终，他还是在不断与霍曼妮的聊天中，困乏睡去……
第二天，霍曼妮与团队成员继续在韩春风的带领下在北江展开考察。
出乎韩春风意料的是，本以为会插手进来的宋卿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开展着他的调研。
而他不了解的是，宋卿这一天不仅继续关注着李福军案子的进展突破，更重要的是把精力放在了投资项目的选择之上。
下午，他从下面一个县调研回来，又将组织部长高峰叫到了办公室中。
“高部长，党校那边的讨论结果怎么样？”
“宋书记，你不问我，我也正打算等你回来后向您汇报！”几次交往下来，已经是宋卿叔叔辈年龄的高身也不再拘谨。
“杨校长那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学员中有几个议题不错，希望我能过去看看。”
“哦？”宋卿眼前一亮，也来了兴致，“要不我和你一块过去？”
“那再好不过了！杨校长那边说，他们计划晚上组织一个答辩！”高峰看到自己的工作受到领导的重视，也跟着高兴起来。
“好，”宋卿点头，“你通知杨校长一声，咱们晚上过去。”
又补充一句，“不要声张，咱们去当个旁听！”
心领神会，高峰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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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降，市委党校的研讨室灯火通明，一场由宋卿点名的研讨会正在热烈召开。
当宋卿和高峰悄悄进入，坐在后排不显眼位置时。
他发现学员们俨然分成了不同的小组，与宋卿之前在鲁东省委党校时差不多。
第一组代表学员应该是刚刚阐述完他们的议题。
“王科长，五千亩地的征地拆迁补偿，初步预算接近十亿，这笔钱从市财政的哪个口袋出？而且，‘蜂拥而至’的依据是什么？我们去年推出的类似园区，实际入驻率还不到百分之十。”
台上的那位王科长脸色瞬间涨红，支吾说道：“这个……资金可以多方筹措，招商可以……可以加大力度……”
最终在其他组越来越具体的追问下，狼狈的以“还需要进一步细化方案”匆匆收场。
宋卿靠着椅背，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
第二组学员显然吸取了教训，不再谈论宏大的基建，转而将目光聚焦于北钢。
他们提出了“整体混改，引入战投”的方案。
“我们可以将北钢集团整体评估，打包引入霍氏这样的战略投资者，实现股权多元化，借助外部资本和管理经验，重振北钢雄风！”
当方案讲完后，他意气昂扬，看向台下。
可来自一位审计局女学员的质疑立刻传来。
“李处长，北钢集团目前的账面总负债是四百二十七亿，其中逾期及不良贷款约一百八十亿。在引入战投前，这部分债务如何处理？是剥离、是由市财政担保承接，还是要求战投方共同承担？方案中并未提及。”
“此外，近四万名在职员工和两万余名退休职工的安置与社保衔接，你们预想的解决方案又是什么？”
这几个问题精准切中了“整体混改”看似光鲜的外表下，那无法回避的问题。
台上的李处长张了张嘴，无法回答。
宋卿的手指在扶手上停顿下来，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失望。
难道“星火计划”找到的，也只是些擅长纸上谈兵的秀才吗？
两个小组的议题均以失败告终，就连主持的老师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疲惫：“下一位，请市发改委的赵晓峰同志。”
赵晓峰上台，提出了一个更“务实”的方向。
“我认为，我们可以建议霍氏集团投资北江的房地产业和高端服务业。现在新区发展快，高端住宅和商业综合体前景广阔，投资周期短，见效快……”
这一次，甚至没等其他人发问。
“赵主任，霍氏是来做战略投资的，不是来当开发商的。咱们北江现在的商品房库存去化周期已经超过二十个月，再引资本进来炒房，是嫌普通老百姓的房子太好买了吗？”
不知是谁调侃一句，台下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哄笑！
希望几近熄灭。
宋卿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这些，简直无法理解！
看了看一旁的高峰部长，此时对方也是眉头轻蹙。
“再往下听听？”高峰苦涩一笑。
宋卿轻轻点头！
“下面，有请北钢集团特种钢公司的李为国同志代表四组发言。”
只见一个穿着半旧蓝色夹克、身形消瘦却站得笔直的中年男人，步伐沉稳走了上去。
与前面几位西装革履的汇报者不同，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认真地将电脑连接好投影，调试了几下。
一切就绪，他才转过身向台下鞠了一躬。
“我的议题是——关于以北钢特种钢公司核心技术为依托，引入战略投资，实施精准剥离改制，打造北江工业新增长极的可行性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