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语眸中含泪,她踮起脚尖,指尖轻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你也要快点好起来,继续做那个无所不能的大祭司。”
说完,她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与眷恋,仿佛要用这个吻将所有的祈愿都传递给他。
吱呀——木门缓缓闭合,就在门闩扣上的刹那,月白如断线的风筝般晃了晃,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猩红的血珠顺着嘴角滑落,在地板上绽开妖冶的花。他慌乱地抬手去擦,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扇木门,像是要将它看穿。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连残留的气息都消散在风雪中,他紧绷的脊背才轰然坍塌。
月白跌坐在床边,眉心褶皱如刀刻般深邃,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他强撑着摆出结印的姿势,试图以调息驱散体内翻涌的剧痛。
当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落在白烈紧绷的视线里,他的瞳孔突然亮起璀璨金光。
然而,当瞥见她哭红的眼尾,他胸腔里滚动的喜悦生生卡在了喉间。
晓瞳比主人更快一步,雪白的兽影如疾风般掠过,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汐语的脸颊。
温热的鼻息扫过颈侧,带起细密的痒意,她笑着伸手扶住躁动的兽首:“好乖。”
白烈的喉结轻轻滚动,目光却凝在她泛着薄红的脸颊上。视线不经意扫过不远处紧闭的木门,敏锐的嗅觉瞬间捕捉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抿紧唇,粗壮有力的手指已先一步探出去,将她兜帽的系带系得妥帖。
不等汐语反应,腰间已缠上滚烫的手臂。
白烈抱着她轻盈跃上晓瞳的脊背,掌心似要将人揉进自己的心口。他的呼吸裹着灼热的气息洒在她发顶:“晓瞳,回栖云崖。”
“对了阿烈,墨枭他......”汐语刚开口,便被身后骤然收紧的力道勒得闷哼。
男人滚烫的胸膛几乎要将她碾进身体,沙哑的嗓音裹着压抑的情愫在耳畔炸开:“阿语,独属于我一天好不好?”
他收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得像在蛊惑,“一旦进了据点,你就会被抢走......”
风卷着雪粒掠过脸颊,汐语感受着身后剧烈起伏的心跳,缓缓向后靠进那片温热。指尖触到他紧绷的下颌,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好。”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浸透天地,洞窟外的人影在幽暗中来回穿梭,脚底踩着积雪的咯吱声与喘息声交织。
灵兽甫一落地,一道破风般的急切男声骤然炸响:“白烈!你终于回来了!”
兽皮披风翻飞间,白烈金色的竖瞳掠过那雄性涨红的脸,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护着怀中的人。
他将汐语轻轻放下,尾音染着不易察觉的温柔:“阿语,我们取些东西就走。
汐语杏眼微睁,好奇地打量着几个如木雕般定住的雄性。当她仰头望向白烈时,呼啸的山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拂过那双盛满疑惑的眸子:“今晚不住这里吗?”
“嗯。”白烈手指拂过她兜帽边缘,将布料又往下拽了拽,完美遮住了她如雪的肌肤与精致的眉眼,“这里风太野,换个地方。”
几名雄性还沉浸在汐语惊世容颜带来的震撼中,闻言顿时慌了神。先前呼喊的雄性向前半步,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白烈,族长他……”
白烈不着痕迹地横跨半步,将汐语完全挡在身后,声音像淬了冰:“替我向族长问安。另外,告诉他——我不会再回虎族了。”
“看来,果真要我亲自来请。”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威压轰然炸开,白烈的脊背瞬间绷成一张弓,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望着洞口的眼神复杂难辨。
虎苍拄着骨杖缓步走出,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当他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白烈额间赤金虎纹的刹那,浑浊的双眼猛地颤了颤——那是兽王传承才会出现的印记!
白烈喉结滚动,缓缓垂下眼眸,声音却依旧沉稳:“族长。”
汐语从白烈身后探出小脑袋,看清来人后,立刻错身上前,拉下兜帽,葱白的指尖轻提裙摆,盈盈一拜:“见过族长大人。”
虎苍微微颔首,目光却如钢钉般钉在白烈身上:“随我来。”
白烈僵在原地,掌心下意识握住汐语的手腕。虎苍眉头拧成川字,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汐语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凝滞,反手紧紧握住白烈微凉的手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让小乖带我在附近转转。”
她转身时,绣着银线的裙摆扫过地面,如同绽开的昙花。跃上晓瞳脊背的瞬间,她冲白烈眨了眨眼:“小乖,我们去兜风!”
白烈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暮色中,才缓缓跟在虎苍身后踏入洞穴。
洞内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岩壁上,宛如两头对峙的巨兽。
“白烈,你可知擅闯兽王冢何罪?”虎苍突然转身,苍老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白烈“咚”地单膝跪地:“任凭族长处罚!”
虎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虎族规矩,擅闯禁地者,不死也要褪层皮。但有个例外——若得到先祖认可,成为兽王,不仅能免罪,还能继承族群。”
白烈猛地抬头,金色瞳孔中映着摇曳的火光:“白烈志不在此,还望族长恕罪。”
“放肆!”
虎苍手中骨杖重重杵地,“我既往不咎,你却执迷不悟!整个大陆能与你匹敌的不过寥寥数人,为何还如此执着于修炼?”
白烈沉默不语,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是为了那个雌性吧?”
虎苍突然长叹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祭祀大会上,大祭司突然发狂,却被一个雌性轻易制止……那雌性,生得倾国倾城。”
白烈浑身一震。原来那些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