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窗外的天色,面色极为难看。
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照得像在看什么恐怖片。
也许是他们看出了不苦道人的犹豫,外面的闪电更大了些,还好楼上有父亲他们坐镇,整栋写字楼又设置了各种手段加持着,一时半会儿影响不了建筑内的人。
“考虑好了吗,你现在想和我们谈判赢面也不大。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们也能发现这件事,也迟早会解决,影响的不过是我们上天的早晚罢了。如果你现在坦白出来,我还能给你做出承诺,由我出面保住你的魂魄,送你到地府受刑完毕后还能有机会投胎。”我正色看着他。
他眼里露出一丝挣扎,姿势也保持着看向窗外不变,慢慢张嘴说:“道君早已算到你们破局的地方了,在那里藏了这片地界从未出现过的东西,至毒至恶,在你们最后飞天的那一刻会随着大衍圣君的道场一同炸开,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如果你们选择放弃人界,那这至毒至恶会杀了世间所有人再化为你们的因果。如果你们选择解决它们,你们所消耗的修为和这世间能给你们的灵气相比,你们再也别想上天了。”
“什么东西,藏在哪里。”我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我脑子里仿佛闪过什么信息。
他转过头来说:“我说了,大衍圣君的道场。”
我眯起了眼。
想起来了,当初将父亲从测灵石中解救出来,我们在父亲飞升的山里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里有被我们杀了又再生的鸟怪,还有被无数锁链捆绑住的铁棺,铁棺里流淌出来的棺液连岩浆都没办法。
而那时我们为了快速从山洞里出去,再加上山洞里的东西太难缠,也没来得及探完整个洞窟。
“怎么破解?”我走了过去挨近他问。
他像是突然遭受到什么厉害的折磨一样,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嘴里不停地吐出血,眨眼功夫他躺在椅子上不动了,瞳孔也散了。
我嘴里忍不住骂了句粗话,伸手去抓他逐渐离体的魂魄。抓住他魂魄的瞬间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和我拔河。
而这股撕扯感让不苦道人的魂魄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因为他是除我们师门几人里当世修为最高的人,他这灵魂的尖叫使得审讯室里的灯光设备都炸开了火花,好在这房间又被我在刚刚施加了结界,让抢夺不苦道人灵魂的那一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得逞。
室外的闪电亮起来的频率越来越高,强度也越来越大,照的当夜以我们单位为中心的城区像白昼一般。
妙黛看见我的手臂都出现了裂纹立马盘腿坐在一旁为我护法。
霜月也见识不妙从识海里飞了出来,在不苦道人另一端寻找着蹊跷。
为了加强我手里的力量,我又唤出了索魂链将不苦道人的腰缠紧,锁链的另一端则缠在了我的腰上。
我都许久未有这样的痛感了,但这条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霜月和妙黛看见我这副狼狈模样都心疼地掉着眼泪,更是逼出自己的全力来协助我。
审讯室外的人估计也发现了我们这间的异常,时不时有人敲门问里面情况,还有人想开门进来,但不知道为何他们也开不开门,只能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吵吵嚷嚷。
我们仨也没法分心去开门,也不想再有人进来受伤,只一门心思拽住不苦道人的魂魄不撒手。
这场拔河比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脚都被拉得踮了起来,耳边似乎听到了父亲、麒麟大人和巨龙前辈的怒斥声,那股力量才消失,屋外的闪电也一瞬间没了,房子里变得漆黑一片。
我也因为那力量的突然消失拽着不苦道人的魂魄猛地向后倒了过去。
“抢到了!”我也不敢撒手,挣扎起身,任霜月和妙黛在我脸上用纸擦着什么,伸手摇了摇不苦道人的魂魄,却看见他此时紧闭着双眼没了动静。
我一只手锤向地面锤出一个带血的拳印来:“可恶啊!”
不苦道人的魂魄在这一番拉扯下已经残了,需要送去地府养上许多年来才能恢复意识,难怪刚刚天上的那些人收了招。
在我检查不苦道人的魂魄时,妙黛哆哆嗦嗦地爬到了门边,强撑着将审讯室的门打开,看见屋里三个人都是一身血,外面的人立马呼唤医疗人员,又慌不择路地跑上顶楼寻找师父他们。
医疗人员拉着我们仨挨个检查了一遍,才发现妙黛和霜月衣服上沾到的全是我的血,纷纷发出惊呼声。
毕竟我自他们认识以来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不过好在这些年经脉里储存的修为足够,虽然看着吓人,其实自身已经在自我修复过程中了。
所以我自己倒觉得没什么。
我擦了擦嘴边的血,一只手拽着锁链另一头的不苦道人的魂魄,另一只手撑着墙准备站起来。
但刚刚一顿拔河有点脱力,再加上脚下踩到了自己的血,不小心又栽倒了。
丢脸死了。
周围围满了局里的人,我的威信何在!
虽面上不显,我的心里却在尖叫。
师父他们也被叫了下来,扒开人群走过来,看见我的“惨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忍住点。”师父叫局里的医护人员拿了一瓶药水倒在了我的腰上,又将把腰上都磨破了,嵌入肉里的索魂链一点一点的扯了出来。
我疼得两眼发黑,但这么多人看着,我也不好意思尖叫出来,只双手撑在地上闭着眼睛。
等这场折磨终于熬完了,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准备站起来。
但有这几个长辈在这里,他们不会允许我再多做什么了。
师父紧咬着下唇,接过了我手里的锁链,又唤了刚赶过来的鬼差,一同去地府处理后续了。
巨龙前辈和麒麟大人留着主持大局。
父亲则是将我拎了起来送去了医疗部。
妙黛和霜月眼泪汪汪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其他几个小家伙们除了被派出去做任务的都赶了过来。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他们这阵仗仿佛是我要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