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壮就拿着一个锄头准备出去,村长叫住了他。
“今天你就不做活了,收拾下,中午让大家来吃你的喜酒。”
大壮顿了一下,他本来是想是看看那天晚上那两个外来人在墙下挖着什么东西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喜事,便立刻就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
放下锄头,笑眯眯地开始收拾起了院子,吃饭的桌子凳子不够,便又跑去其他家借用几张桌子。
村长则是提着篮子去摘菜,肩膀上背着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猎枪。
破房间里铺着破稻草,周淮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都是被蚊虫咬出来的包,又痒又痛的。
只是反观对面靠着墙角的江栀年都是睡得没心没肺的。
周淮非常想不通,怎么着江栀年好歹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小姐,不过就是去农村过了几个月,适应能力就变得这么强了?
周淮又难受又饿的,他现在已经不满足期望来个人就他了,而是开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看着唯一的窗户,乞求上天救他了。
“你在干什么,好虔诚啊~”
周淮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对面的江栀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疑惑地看着他。
周淮立马收回了动作,有意无意地躲闪目光,并轻咳了几声,“无,无聊,随便玩玩。”
听着外面的噼里啪啦的动静,周淮看向了江栀年,眸光深深,“江栀年,周浔还不来救你吗,你马上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江栀年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轻声说了句:“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江栀年立马将手机放回兜里,并拉上拉链。
周淮紧张兮兮地盯着木门。
而静静躺在木板上的女人在听见声音的那一秒,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脑袋微微偏了一下,透过头发,看向木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两个长得胖胖的妇女,看着好像有五十多岁了。
她们一进来,就直冲江栀年去。
“小姑娘,晚上睡得好吗?”
她们说的是普通话,比这里的村民标准得多。
江栀年面色淡然地说了句:“就那样吧。”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村长专门要我们两过来给你好好打扮一下,你看,你夫家人对你多好。”
江栀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能这样说出这些话,你们两人一定是笑够了才过来的吧?”
她们好像没听懂江栀年说的话,只一味地说:“当然啊,我们坎儿山又新添了一位漂漂亮亮的媳妇,我们当然高兴啊。”
江栀年想到对这些人话要说得直白一些,她们才能听懂,于是她直言道:“你们是自愿嫁过来的吗?”
那两人皆是一愣,只是她们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不说话了,将带过来的盒子打开,掏出什么粉就开始往江栀年的脸上抹。
江栀年一挥手就打掉了她们手上拿着的粉盒子,语气十分严肃:“我不抹这些东西,别强迫我。”
“我们在给你化妆。”
“不需要。”
两妇女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起身出去了,另一位就在江栀年的耳边说一些洗脑的话。
等人再进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件红色的衣服。
“妆可以不画,衣服必须要换。”
江栀年很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套衣服,“丑死了,要穿你穿。”
“不听话的话,你的这位朋友可要受苦了。”说着,其中一个妇女就走到了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周淮身边。
“?”
周淮:“不是,关我什么事啊!”
江栀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耐烦道:“穿穿穿!”默了默,她又指了指被链子栓住的脚踝,“换衣服,得把这个松了吧?”
“等着。”
她们叫来了村长,村长再开锁前,笑着对江栀年说:“你可别想逃,你的朋友在我们手里,你跑一次,我就会打断他的一条腿,同时,我们也会打断你的腿。”
周淮:“……”
江栀年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
链子打开,江栀年获得了自由,她拿着那套衣服,对那两个妇女说:“你们出去,衣服我自己还是会穿的。”
她们只笑眯眯的。
“好,我们在外面等着。”
等人一走,躺在床上的那位就艰难地爬起了身,她看着江栀年,张了张嘴巴,无力地摇着头,“不要……”
江栀年:“你刚也听到了,他们会打断我的腿诶,可怕得很。”
那女人不说话了。
但江栀年却笑眯眯地凑到了她的跟前,“不过,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我打断他们的腿,不过分吧?”
女人很诧异地抬眼看向了江栀年,看着她灰扑扑的脸上带着十分灿烂的笑,一时之间,她看晃了眼睛。
她缓缓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江栀年的脸。
江栀年瞥了一眼她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忽然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这里,女人忽然浑身一颤,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几秒后,沙哑的嗓音开始颤颤巍巍地唱起了歌谣: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花园的花朵真鲜艳……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
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明明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歌谣,但周淮听着听着,脊背开始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