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斐昶手忙脚乱把碗筷放下，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
修仙之人早已辟谷，可以不吃这些东西，斐昶是看风澈点了一桌又不吃浪费了，才端起碗筷努力干饭，谁知道酒楼又开始讨论这些破事。
真是破事。
他都听了三年了。
斐昶听了三年，早已经没有波澜，他也不知道冰原发生了什么，这三年守着荀沫，不好评价那些事。
可他和风澈坐在一起听到这些讨论，那是第一次啊。
谁知道风澈会不会迁怒？
“这菜味道不错。”北冥潇拿起干净的筷子，给风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中，语气轻柔，脾气好极了。
风澈无声瞥向他，筷子都没拿。
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北冥潇对上风澈的视线，故作惊讶，“啊，尊主大人吃不得这些。”
说完，北冥潇又把风澈的碗放在自己面前。
平常北冥潇也不怎么吃东西，今日为了气风澈，他把自己刚才夹的肉吃了，还多吃了几口。
味道确实不错。
风澈：……
想杀人！
斐昶想笑，嘴角刚刚上扬，风澈一记刀眼过来，他脸上刚刚抬起肌肉迅速压下去，他紧绷着脸，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风澈皮笑肉不笑重新看向北冥潇，“你还真是仗着本座欠你那一次。”
真以为她不会杀他了是吧？
北冥潇摇了摇头，理直气壮道：“我是仗着尊主大人行动不便。”
风澈本来还有点生气，看他这样说，反倒是不气了。
“幼稚。”
他不就是不想她被那些话影响，非得用这种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一桌子吃的，是她想直面感受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也不是想要满足口腹之欲。
当然，做风澈的这段时间里，风澈每日还是会吃两顿的。
风澈这身体太虚，不吃东西都撑不下去。
如今嘛，是一口都吃不了了。
风澈刚从湖底下来，比刚苏醒那会好多了，那时候她连话都说不了，更别说行动，甚至是五感尽失。
她是在水里躺了一年，用神风铃才慢慢恢复到如今这样，可以听一些声音，也能说话，还能缓慢走。
五感还没完全恢复，因此看到这一桌东西，她也毫无食欲，全都是斐昶在吃。
“本座没为这点小事生气。”风澈又说。
不就是背锅。
又没什么。
所以他们一个两个，也不用一个紧张的只知道埋头吃饭，一个还故意惹她生气，转移她的注意力。
再者，她身体情况一日比一日好，眼下的这种虚弱，持续不了几日。
斐昶看着风澈是真不在意，忍不住感慨，“我算是知道的，原来当邪魔也不容易。”
是不是自己干的事，最后自己都要承担。
真惨。
斐昶三年来不知道那些事和风澈有没有关系，见到风澈以后，北冥潇提过说了不是她，斐昶不信风澈，信北冥潇。
北冥潇对风澈的感情他知道，他还是信北冥潇。
北冥潇说不是，那就不是。
风澈扫了一眼斐昶感慨的样子，没有说话。
风琰神女。
北冥潇看她又陷入深思，眸光中杀意浮动，轻轻叹气，“她被东阳一族带了回去，细心培养，还给她打造这样的好名声，自然会派高手保护。”
北冥潇刚才故意那样，就是看风澈听到风琰后，藏都不藏想杀的眼神。
“风琰是个什么样的人？”风澈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风琰是什么样子的。
北冥潇诧异看向她，“你在问我？”
“这一桌子，只有你见过她。”风澈伸出手顺着桌子转了一圈。
不问他问谁？
斐昶一阵点头，拉着旁边目光空洞的荀沫一起，“我们不知道什么风琰。”
他听到风琰这个名字，也是这两年的事。
“不对啊，尊主，你不是她带大的吗？”传闻是这么说的。
风澈想也不想接了一句，“本座还亲手杀了她呢。”
传闻不也这么说？
好好活着的人，非得说自己死了，还是被她杀的。
斐昶默默闭嘴。
那只是传闻的一种嘛，传闻多了，什么谣言也都有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风澈那么一说，北冥潇想起来自己或许是见过风琰，努力回想半天，他表情露出几分难意。
“我，不记得了。”
风琰？
那是谁？
不记得。
“你堂堂北苍仙山的仙使去到鹤云城，风生海没为你介绍他最得意的弟子，没想过让风琰入北苍仙山？”风澈分析道。
这可能吗？
北冥潇试图根据风澈的分析回想这么一个人，“似乎是有你说的那么一件事，不过我真不记得风琰了。”
那天晚上酒宴上的人他都不记得，会记得风生海，还是因为风澈要杀，他救下了风生海，后面还有别的牵扯。
“尊主，这应该是真的。”斐昶积极站出来作证。
三年过去，他在风澈面前活跃许多。
“又有你的事？”风澈嫌弃道。
“亲身体会，公子到之前那家酒楼找我们，接回小狮子的时候他看到我，问：你是谁？”当时北冥潇都要动手了。
这北冥公子是真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看在眼里，除了风澈。
北冥潇尴尬扭头看向别处。
风澈：……
漂亮。
风澈若有所思看向北冥潇，“三界都说神君目中无一物，万物苍生各族各类，在神君眼中并无不同，你是这么目中无物的？”
因为他根本没看苍生万物，也没看他守护的苍生万物，对他而言当然没有区别。
既如此，他护个什么？
北冥潇想也不想反驳，“那是他们瞎说的。”
怎么可能目中无物？
风澈白眼，“说的你好像记得似的。”
北冥潇：……
是还没想起来。
“那不就……”
风澈话没说完，感受到体内那熟悉的不适，暗叫不好。
这种不适，是这个羸弱的身体在重新适应这个重新聚集的魔魂，不像在风灵山那次那么自然，就还疼的。
“神女！是风琰神女！”
惊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时间，酒楼里的人疯了一样往外冲，外面也响起阵阵高呼。
风琰？
风澈忍着不适起身，北冥潇握住她的手腕，“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