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张锦玲见两人表情不对,循着两人的视线望去,落在了刚刚被她随手丢掉的垃圾桶内。
那张梅花扑克,静静地躺在桶底。
张锦玮留下的牛皮纸袋里不止名单和转让协议,还有这张——看起来不起眼,但却让冷金旗和李山心中掀起万层浪的扑克牌。
…
京城。
十二九行动组的所有成员在大年初三这天全部赶回了京城,吴连山的面前,放着冷金旗从光海市带回来的扑克。
只有一张,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脑子里炸响。
“过去一年,我们使用了很多手段欲将其钓出,而收效甚微。”李阅川一身警服正襟危坐在最中央,而仍然身着黑色夹克的吴连山坐在他的旁边,视线却落在了后方的冷金旗和李山身上。
重案组的人也都赶来了,看着那张扑克牌有些不可思议,钟弥迩用手肘杵了杵冷金旗,朝着会议桌上的扑克挑挑眉。
“哪里找到的?”
“闽城,或者说光海市。”
“你们去光海市度假?你俩?”
“嗯。”
“咳咳——”台上的李阅川咳嗽了两声,钟弥迩安静了下来,拧着眉打量着身边的冷金旗和李山。
李阅川没再继续说,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李山从小就被教育的极好,坐姿端正极了像个缩小版的李阅川,但表情却不同,李阅川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李山从小到大都不会轻易显露情绪。
或许是不会表达,他从来不懂怎么将情绪外放在脸上使人察觉,还是认识冷金旗后,才慢慢有了改变。
但现在,李阅川从自己儿子身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吴桓。”李阅川抬手,喊了声吴桓的名字,吴桓立马起身。
“从你手下调一小队去闽城,直接协助闽城市局侦破烟雨楼台张锦玮案,以及…”李阅川停顿了一下,“烟雨楼台违法宴会的事。”
李山的视线也跟了过去,注意到了吴桓身后的姜熠,她曾经还只是十二九行动中一个小女警,短短一年已经凭借好几次出色表现站在了吴桓身旁。
李山为她感到高兴,在姜熠的目光看过来时,他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姜熠。“李阅川忽然开口点到她,“这次只有你回来了吗?”
“是,李局。”
这话说的莫名,但其余人也只是静静坐着自己手里的事,或者目不转睛地听着。
冷金旗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在侨园四十八号救出李山那天,听到一个特警提到过,他们出完任务不回京城,有一小队会过来闽城,他们要去…
要去哪儿呢?那个特警当时没有说完接下来的地点。
冷金旗陷入思考,他看向吴连山,发现吴连山也在看着自己。
自个儿师傅到底要干什么?到底在私下里安排了多少事?这是一盘棋,还是一个跨世纪缓慢踱步而来的命运?
“师傅。”
冷金旗这人心思千千万,面上却还是朝着吴连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嘴巴一张一合做出了师傅的口型。
吴连山对于冷金旗的厚脸皮加嬉皮笑脸最清楚不过,瞪了他一眼后挪开了视线。
一场会议开了两个半小时,而临了散会,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京城市局顶楼十二九专用会议厅,李阅川忽然起身,喊了声李山。
“小山,明天陪你妈妈去拜年,不要再跟着冷金旗那小子出去玩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两人。
会议厅的门开着,不止十二九的成员,在外面办公的文员也都抬起了头,一个个都用打量的神情看着李局和那个特雇案件顾问。
李阅川李山。
众人不用半分钟就思考出了所以然。
亲父子俩啊,藏的真深。
相处了快两年的重案组几人也是惊讶的看向李山。
小岳的下巴已经快要落到地上,敢情李老师比他关系还硬,他还以为他自个儿是重案组最大的关系户呢。
全场警察表情精彩纷呈,冷金旗的脸却黑的快要滴出墨来,他抿着唇,站在李山身后,盯着李山的“父亲”李局,而李山,在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时也有些呆楞。
他们父子俩在外从不多交谈一句,他从小到大的父母亲属都被藏的极深,李阅川和安晴从不去他的家长会,任何需要在外界一起露面的场合,夫妻俩都是安排便衣警卫员陪李山参加。
这会子是干嘛?
李山没有答话。
在众多警察面前,李局亲口暗示没有正式身份的李山是他的儿子。
这是什么意思?
“小山。”吴连山再次喊了一句,以使得李山回过神,“你爸和你说话。”
“好。”
李山点头,深深看了自己的父亲和吴叔一眼,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转身出了门。
那些目光里,有羡慕、有不怀好意也有嫉妒和不屑,多姿多彩,李山一一经过,那些警察便又飞快的低下了头,李山回头看了眼表情阴鸷的冷金旗,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