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东宫外,鸟鸣阵阵。
叶婉禾缓缓醒转过来时,她所入目的就是赵珵的脸。
赵珵握紧着叶婉禾的手,松了一口气道:“你总算是醒了。”
叶婉禾唇瓣毫无血色,“孩子呢?”
赵珵便吩咐着奶娘将孩子抱到了叶婉禾边上来。
叶婉禾望着襁褓之中白白的小婴儿,浅浅一笑,将小婴儿抱入了怀中,满眼都是婴儿。
一旁的御医过来给叶婉禾诊脉,片刻后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刚刚生育后需好生休养。”
赵珵点点头,他看向了叶婉禾望着孩子的眼神,却是想起来她似乎从未曾用这般眼神瞧过自己。
这般温柔,这般如获至宝一般的眼神,赵珵从未见过叶婉禾如此看过自己。
她就是命悬一线时,想得竟也还是出宫……
赵珵多少有些怀疑起先前叶婉禾所说对他的情愫。
赵珵收敛了心神,对着叶婉禾道:“父皇给孩子取名为煜,名为赵煜。”
叶婉禾手都不敢去触碰着小婴儿白嫩的脸蛋,“煜儿,好听。”
“殿下。”李泉走到了赵珵边上道,“殿下,云姑娘前来觐见。”
叶婉禾道:“让她进来吧。”
赵珵这回倒也没有反对。
云缃叶入内,见着太子殿下也在,忙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平身。”赵珵对着云缃叶道:“你好好陪太子妃说说话。”
说罢后,赵珵便出了寝殿。
云缃叶走到了叶婉禾边上,看着白嫩的孩子笑道:“少有刚出世的孩子如此白净的,这孩子看着就是有福气的,姐姐你辛苦了。”
叶婉禾也是跟着轻笑道:“早听你说生孩子之疼痛,我可感受到了何为真正疼痛。”
云缃叶道:“如今你能母子平安,是最大的幸事,舅舅舅母一早得知此消息,也是高兴得很。”
叶婉禾微垂眼眸,只觉得全身无力得很,只对着云缃叶道:“听闻长公主府在准备着顾彦娶妻事宜,你与顾彦二人婚期在何时?”
云缃叶道:“具体倒是还未曾定下来。”
叶婉禾缓缓道:“那就好,那就好……”
倒也不怕再牵连到云缃叶身上。
云缃叶见着叶婉禾的神情怪异,好奇道:“姐姐?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叶婉禾淡淡摇头道:“没有,缃叶,你这几日都不要进宫来寻我了,还有,望你不论如何,都要护你舅舅舅母周全。”
云缃叶倒也没有再问为什么不能进宫来,既然姐姐这般说了,她照做便是。
“姐姐放心便是。”
云缃叶叮嘱了一番叶婉禾生育后要注意之事,便离了东宫。
东宫寝殿内,叶婉禾吃了些餐食后,才微微恢复了些精气神。
刚生产后,体质虚弱得很,她只能躺着望着身边与赵珵长得几分相似的小婴儿。
叶婉禾轻轻摸着婴儿的小脸蛋道:“你怎么长得偏生像他呢?”
“像孤不好吗?”赵珵走到了叶婉禾边上。
叶婉禾朝着赵珵淡淡一笑道:“妾身更想孩子像我多些。”
赵珵握着叶婉禾的手,“你好生休养,再过两年我们再生一个长得像你的女儿。”
叶婉禾望向赵珵,可没有再过两年了……
赵珵望向着叶婉禾边上的婴儿,“其实他的小嘴还是像你的。”
叶婉禾有气无力地应着:“嗯。”
赵珵伸手将叶婉禾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脑后,眼中满是柔情。
叶婉禾触及着赵珵的目光觉得可笑,便就将目光放在了小婴儿身上。
皇室中许久没有添过孩子了,皇孙出生乃是大盛同喜,不但减免税赋,还有大赦天下。
傅家。
傅明也因傅帝师的从中转圜,免除了流放之刑。
傅倩然得了消息便回了家中,说到底也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兄长,二来便是她父亲要娶西城伯府的小表妹为续弦,傅倩然虽然好生不同意,可如今家中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份了。
傅倩然刚入厅堂之中,就听得里面兄长之言语。
“好个奴婢,好生有本事,当初难怪殿下非要与妹妹退婚,原来是想要给他心中女子一个高位。”
傅倩然听着傅明之言语道:“哥,你在胡说八道说些什么呢?”
傅明道:“我本还觉得是我牵连了你,这才知晓那位太子妃原是殿下身边的宫女,早就爬上了殿下的床,是她抢走了你的太子妃之位。”
傅倩然皱眉道:“哪里有什么抢走不抢走呢,如今这般也挺好的。”
傅明看向傅家祖父与傅尚书道:“祖父,爹爹,我们可不能咽下这口气。”
傅倩然呵斥道:“兄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呢?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傅明道:“让一个市井里出身的商户女奴婢的血脉,登上日后大盛大统之位,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傅帝师呵斥道:“傅明,你闭嘴!”
傅倩然只觉得兄长越发的不可理喻,早知她也不该回娘家来。
傅倩然对兄长是真心失望透顶,她虽是很满意如今能嫁得一个全心全意所爱她之人,但她依旧很明白,当初害的她失去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的是傅明。
傅倩然唉声叹气离了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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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坊之中。
润儿瞧着云缃叶所绣的小衣裳淡笑道:“姑娘,您绣得这小衣裳好生可爱。”
云缃叶淡笑道:“待明年我也可以给你的孩儿做几身衣裳了。”
润儿羞红着脸道:“姑娘……”
云缃叶笑笑道:“我也不能一直留着你在身边,叶栗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郎君。”
润儿握紧着衣角道:“姑娘,我就是一个奴婢,恐怕是配不上表少爷的。”
云缃叶一笑道:“你又没有入奴籍,待你谈婚事时,我认你为义妹,你以我义妹的身份嫁给我表弟,可也不算配不上了。”
润儿双颊红得发烫。
云缃叶见着润儿害羞的模样淡淡轻笑着,她望向天空,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这会儿就一下子乌云密布。
这会儿已是十月中旬了,怎会有这般乌云密布的天?空气之中传来一股潮湿之味,突然间,天上轰隆一声,响起了惊雷,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上。
润儿忙去关窗道:“这天象挺怪异的,这都已是深秋初冬了,竟还会响雷。”
云缃叶也觉得这天怪异得很,她忙走到了午睡的小糯糯跟前,怕她被吓着。
好在糯糯睡得很熟。
倒是顾彦从惊雷之中赶回来,浑身湿漉得很。
云缃叶拿着帕子给顾彦擦拭着道:“下这般大的雨,你也不知躲躲?竟是淋着雨回来的?”
顾彦看着云缃叶道:“怕你被这惊雷吓到,这冬日里的雷,可预示着这个年不太平。”
“呸呸呸!”云缃叶道,“你可别乱说,皇孙快满月了,这个年能有什么不太平的。”
顾彦笑笑:“是,哪里有什么会不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