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可是累了？”
苏杳咬着唇点点头。
“您再坚持一下，太后娘娘的人还看着，等过了前头大路，奴才去弄小轿子来。”
她点点头，也不想李公公为难，只是自己悄悄托住腰腹，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些。
可走了没一会儿，苏杳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苏杳愣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见萧遇穿着一身飞鱼服，正快步朝她走来。
他显然是刚从皇宫处理完公务出来。
看到苏杳独自站在宫道上，脸色苍白，神色狼狈，不由得皱起眉头，快步走上前：“苏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大人？”
苏杳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萧遇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是不是腰不舒服？太后召你进宫，怎么没安排人送你出去？这宫道这么长，你怀着身孕，怎么能步行？”
苏杳低下头，没好意思说这是太后故意刁难，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我再走一会儿就到宫门了。”
“怎么能无妨？”
萧遇皱了皱眉，转头对身边的随从吩咐道，“你去前面的内务府把我的小轿弄来，快！”
随从连忙应下，快步跑开了。
萧遇又看向苏杳：“苏姑娘，你先在这边的石凳上坐会儿，等小轿来了再走，别累着自己和孩子。”
苏杳为难地看了一眼李公公，李公公忙道：“萧指挥使安排的周到。”
“没关系吗？”
李公公压低声音：“萧指挥使的状，怕是他们不敢告。”
苏杳这才放了心，慢慢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多谢萧大人。”
“举手之劳罢了。太后突然召你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也没什么要事，只是拉着我说了些家常话。”
苏杳压低声音：“对了，萧大人，今日宫里是不是格外忙？我夫君早上还说，会在宫门外等我，可您看这天都要黑了，他还没过来。我想他定是被什么要紧事绊住脚了。”
“陆首辅不在宫里。”
“他不在？那他为何没来接我？”
苏杳惊讶，可更多的是担心。
萧遇安排的小轿已经到了跟前，轿夫躬身请示：“大人，轿已备好。”
萧遇转头看向苏杳：“苏姑娘，时辰不早了，你怀着身孕，不宜在宫外久等。我的马车就在宫门外面，不如我送你回府？”
“这……”
苏杳有些犹豫，她知道萧遇与陆怀瑾虽暂时合作，却终究分属不同阵营，贸然乘坐他的马车，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会惹来闲话。
萧遇似是看穿了她的顾虑，连忙补充道：“苏姑娘不必多心，我正好要去陆府找陆首辅商议查案的事，送你回去不过是顺路之举。”
苏杳见他这么说，也不再推辞，对着萧遇躬身行了一礼：“那便多谢萧大人了，劳烦您了。”
萧遇微微颔首，伸手扶了苏杳一把，小心地将她扶上小轿：“苏姑娘客气了，快请吧。”
小轿缓缓抬起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萧遇则跟在轿旁，步伐沉稳。
宫门口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苏杳与萧遇各自登上马车，一前一后朝着首辅府的方向驶去。
苏杳坐在车内，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中甚是不安。
不多时，马车在首辅府门口停下。
苏杳刚掀开车帘，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府门口站着十几个手持佩刀的侍卫，个个神色严肃，眼神锐利地盯着过往的行人，就好似连一只苍蝇都别想轻易飞进去。
萧遇也下了马车，看到这阵仗，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已然猜到府里定是出了不小的事。
“夫人回来了！”
门口值守的侍卫认出苏杳，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又对着府内喊道，“快通报大人，夫人回来了！”
苏杳没心思理会侍卫的行礼，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她加快脚步往府里走，脚步急切。
几乎是小跑着往里冲。
她生怕陆怀瑾出什么事。
穿过前院，绕过回廊，就在她快要冲进正厅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来。
苏杳抬头一看，正是陆怀瑾。
他穿着一身常服，依旧身姿挺拔。
看到陆怀瑾的那一刻，苏杳心里的委屈与担忧瞬间爆发，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陆怀瑾也看到了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怀着身孕，怎么能跑这么快？”
苏杳被他拉着，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夫君还说呢！我在宫里等你等到天都黑了，你都没去接我。府门口又守着那么多人，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担心死我了！”
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滴在陆怀瑾的手背上。
陆怀瑾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伸手替她擦去眼泪。
他抬首看了眼天色，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让夫人在宫里等了这么久，是我疏忽了。”
苏杳扫过院外巡逻的侍卫，心里的疑惑更甚。
“府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守卫？到底出什么事了？方才在门口我就想问，一直没顾上。”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萧遇快步走了过来。
“现身了？”
陆怀瑾侧身看向他，缓缓点了点头：“午后在后院柴房附近出现过，不过让他跑了，现在还在府里搜。”
“我马上调锦衣卫的人来支援，封锁整个街区，不信抓不到他！”
陆怀瑾伸手拦住他。
“你的人若是贸然进来，府里现在乱作一团，我怕他会混在其中，趁机脱身。到时候再想找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萧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我马上赶回去点兵，查查今日当值的人里，谁不在岗，谁有异常，说不定能锁定范围。”
“好，我们兵分两路。”
两人间的对话让苏杳听得一头雾水。
她拉着陆怀瑾的手，轻轻晃了晃：“夫君，你们在说什么？”
“夫人，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