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见他神色凝重，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夫君，究竟是什么事？”
陆怀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府里今日午后出了点事，有黑衣人闯进后院柴房，春桃为了阻拦，被打晕了，至今还没醒。我也是正因此事，才误了时辰，抽不开身来接你。”
“什么？春桃被打晕了？”苏杳猛地睁大了眼睛，脸色变得苍白。
她的心里像被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春桃于她而言，两人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更像是姐妹。
如今听到春桃出事，她怎么能不着急？
“那春桃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太医看过了吗？黑衣人找到了没有？”
苏杳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真的好恨自己。
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翠羽的事。
如今还害了春桃……若是春桃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杳儿，你别着急，先冷静些。”陆怀瑾连忙伸手替她擦去眼泪。
“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院的李太医，如今太医还在春桃那边，我知道你担心他，我陪你过去看看她。”
苏杳脚步急切，到了春桃的屋子，看到春桃昏迷，她整个人扑了过去，完全忘了自己怀着身孕。
陆怀瑾连忙拉住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春桃，可你怀着身孕。”
苏杳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陆怀瑾轻哄：“你先别哭，眼下最重要的是知道春桃的具体情况。李太医还在，不如我们先去问问他，看看春桃的伤到底怎么样。”
苏杳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李太医正坐在椅子上整理药箱，苏杳连忙走上前，急切开口：“李太医，我那丫鬟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太医起身行了一礼，神色凝重地回道：“回夫人，老臣方才仔细检查过了，春桃姑娘是后脑勺受了重击，万幸的是没有伤及颅内要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陆怀瑾上前一步，道：“李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头部的伤势向来复杂，老臣已经给春桃姑娘施了针，也开了安神醒脑的药方，可她什么时候能醒，却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三日内能醒，后续恢复起来会顺利些。若……”
“若不醒的话，会如何？”苏杳紧张地问。
“若是超过三日还没动静，恐怕就要多费些心思了……”
苏杳心里一沉，眼眶又红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点醒过来？只要能让她醒，不管什么名贵药材，我们都可以的。”
“夫人莫急。老臣会每日过来为春桃姑娘施针换药，也会根据她的情况调整药方。您和大人多让丫鬟在她耳边说说熟悉的话，或许能刺激她的意识，帮她早点醒过来。只是切记，不要让她受任何惊扰，安静的环境对她的恢复很重要。”
陆怀瑾接过话头，语气沉稳：“多谢李太医费心，春桃的事就拜托您了。后续的药材，我们都会按您的嘱咐来办。”
“大人客气了，这是老臣的本分。”
李太医收拾好药箱：“老臣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一早再过来为春桃姑娘复诊。”
陆怀瑾让人送李太医出门，转身回到屋里。
苏杳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屋里没有一丝声响，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叶的轻微响动，一片寂静。
帐幔半掩，映得床上人的脸色愈发苍白。
苏杳坐在床沿，轻轻拉过春桃的手，那只平日里总为她端茶递水的小手，此刻冰凉无力。
她看着春桃紧闭的双眼，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夫人，你也别太伤心了。”
“夫君有所不知，从前我总说我命苦，而春桃却从来不说这话……其实她比我坚强的。苏家遭遇变故，我怨天尤人，可至少我的家人待我是好的。
而她……她娘不疼，父不爱，被家里人当作摇钱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吸血的家人，留在了我的身边，我还说要一辈子护着她，让她能安稳过日子，可如今……却让她遭了这种无妄之灾。”
她俯身靠近春桃，轻拂她额前的碎发，“都怪我，若不是我们设局引黑衣人，你也不会被牵连……”
“春桃不会怪你的。”
苏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怀瑾，恳求道：“夫君，让我留在这里陪着她吧。她爱热闹，怕孤单，要是醒过来看到床边没人，肯定会害怕的……我守着她，说不定她能早点醒呢？”
陆怀瑾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弯腰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担心春桃，可你怀着身孕，身子本就弱，这里昼夜温差大，长时间守着也熬不住。让素雪守在春桃床边如何？她们几个平日里就要好，她也最懂春桃的心思，春桃一醒，素雪就会立刻来告诉我们，不会让她孤单的。”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要是你熬坏了身子，春桃醒过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不仅不会安心，反而会责怪自己。”
“那……我再陪她一会好不好？”
陆怀瑾笑着应下。
长亭突然来禀报，“大人，老夫人睡醒了。”
陆怀瑾指尖一顿，眉头瞬间皱起。
整个陆府从午后搜到现在，唯独老夫人的院子没敢轻易惊动。
一来是顾忌老夫人年事已高，怕搜查的动静扰了她休息。二来是刘妈妈本就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
若是今日的刺客真是刘妈妈的儿子，那把人逼急了，就怕会对陆老夫人下手。
“杳儿，我要去祖母那里看看。”
“夫君是怀疑……那刺客躲在祖母的院子里？”
陆怀瑾没有直接点头，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希望我猜错了。祖母院子里的人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老人，若是真藏了人，定是刘妈妈在暗中帮衬。
那刺客伤了春桃，又在府里四处逃窜，若是真被逼急了，谁也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祖母一把年纪，哪里经得起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