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将听来的三人之间的纠葛讲了个大概。
苏杳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到最后,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没想到我那木头似的大哥哥,竟还有这般魅力,竟把阮家两位姑娘都迷得团团转。”
陆怀瑾低笑出声,屈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那皇后倒是说说,这两位阮姑娘,谁更适合做你的大嫂?”
苏杳当真蹙起眉,一本正经地思忖起来。
可身旁的男人哪里真的想听她分析。
他的大手早已不安分地探过去,轻轻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惹得苏杳一阵发痒,忍不住缩着身子躲了躲。
“陛下……”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嗯?”陆怀瑾低应一声,唇角噙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你继续说,朕听着呢。”
“陛下分明就没有听臣妾说话。”
苏杳拍开他的手,脸颊微微泛红。
陆怀瑾却不依不饶,俯身凑近她,轻轻咬了一下那小巧的耳垂。
“陛下!”
苏杳惊呼一声,立马推开他,殿外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孩童清脆的嗓音。
苏杳听出是陆岁宁的步子,慌忙从陆怀瑾怀里挣起身。
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襟,脸颊更红了,似火烧。
“儿臣参见父王,参见母后。”
陆岁宁一溜烟地跑进殿内,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她的小脸上却写满了愤愤不平。
陆怀瑾早已恢复了帝王的沉稳模样,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岁宁,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父王!”
陆岁宁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说道:“你快把常子安抓起来,再打他一顿。”
陆怀瑾闻言失笑,苏杳也走上前,温柔地拉过他的小手。
“这是怎么了?子安那孩子素来稳重,怎会欺负你?”
陆岁宁撅着嘴,委屈地嘟囔道:“刚才我们在御花园比赛蹴鞠,他一直让着别人,偏偏对我毫不留情,连着赢了我三局。我都快气死了!”
陆怀瑾瞧着女儿气鼓鼓的模样,故意板起脸:“哦?竟有这等事?敢欺负朕的宝贝公主,的确过分。
朕这就传旨,把常子安抓进天牢,好好治他的罪。”
“父王,不可不可……”
陆岁宁吓得急声道,“其实……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他就是赢了我几局蹴鞠,也没真的欺负我……”
陆怀瑾忍笑不已,放缓声音问道:“那你想让父王怎么处置他?总不能让岁宁受了委屈。”
陆岁宁皱着小眉头,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哪里是真要治常子安的罪?
不过是觉得往日里对她百依百顺的常哥哥,今日竟不肯让着自己。
她心里的别扭攒在一起,才跑来告状。
苏杳蹲下身,擦掉她鼻尖的薄汗:“岁宁,子安哥哥没有不对呀。
蹴鞠比赛本就该公平比试,他认真赢你,才是尊重你呀。若是他故意让着你,那比赛还有什么意思?”
陆岁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毕竟是孩童心性,哪能立刻完全想通,只是瘪着嘴不说话。
苏杳又哄着给她许诺,明日让御膳房做她最爱的桂花糕,陆岁宁这才多云转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殿外,苏杳才回身看向陆怀瑾,无奈地笑了。
“这孩子,性子越来越娇了。陛下上次说的那位温先生,何时进京?
正好让他也教教岁宁,磨磨这急躁的性子,学些待人接物的道理。”
陆怀瑾揽过她的肩:“快了。年节已过,各地官员都要返京述职,温羡既是朕亲点的侍读,想必这几日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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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便是十日后,陆怀瑾的生辰。
这几日,城门处车水马龙,各国使臣携着贺礼陆续入京。
驿站内外人来人往,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大梁国的使团。
大梁与大佑隔江相望,两国虽偶有摩擦,却也素来交好。
此次大梁国主不仅备下了奇珍异宝作为寿礼,更是遣了两位公主同行。
一是为表诚意。
二也是想借着生辰宴的契机,与大晏缔结更深厚的邦交。
负责接待大梁使团的,是陆怀瑾亲命的萧遇。
萧遇一早便带着官候在城门外,一身藏青色官袍衬得他身姿挺拔。
辰时,远处便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
只见一列仪仗缓缓驶来,为首的是大梁的镇国将军。
他身披银甲,腰悬佩剑,身后跟着数十名护卫。
护卫之后,是两辆装饰得极为华贵的马车。
马车通体以紫檀木打造,车厢四周镶嵌着细碎的明珠,一看便知里面坐的是身份尊贵之人。
待马车行至城门下,萧遇拱手朗声道:“神机营提督萧遇奉我皇旨意,恭迎大梁使团。”
那镇国将军翻身下马,亦是拱手回礼。
“大梁镇国将军魏池,携使团众人,特来为大佑陛下贺寿。
车里的是我国长公主魏明月,二公主魏明溪。”
“两位公主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在驿馆备好歇息之处。使团的贺礼,也请交由下官的属官登记入册,待生辰宴那日,再呈给陛下。”
魏池将军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贺礼抬上前来。
只见那些箱子个个沉甸甸的,一看便知里面装的皆是贵重之物。
“京城近日颇为热闹,两位公主若是闲暇,下官可派人陪同四处逛逛,也好领略一番我大佑京城的风物人情。”
两辆马车的车帘几乎同时被掀开。
长公主魏明月率先走下马车,她身着一袭绯红色宫装,眉眼明艳。
紧接着,二公主魏明溪也下了车。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裙,气质清雅。
魏明月浅笑颔首:“有劳萧大人费心了。”
一行人说着,便往驿馆的方向走去。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街角茶楼的二楼窗口。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身旁的随从低声道:“主子,大梁竟派了两位公主前来,怕是不止贺寿这么简单吧?”
男子轻轻敲击着桌面:“看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