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看眼前的赵九笙,她心底竟涌出深深的自卑情绪来,同为女子,谁不希望自己身上香香的,皮肤好的。
可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
再一想自己方才在那里为了孩子双手叉腰的泼妇模样,再一看那些贵人们,他们的眼神里都有难掩的怒意,都是些年轻好看的公子,小姐们,恐怕此刻在他们心里,这些百姓都是刁民吧!
可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沉得住气,所有人脸上都有了情绪,唯有她还能心平气和的与他们说话。
还问自己,你也觉得自己没用吗?
怎么会?她做那么多事,家里都离不开她,她怎么会没用?
“我……。”
男人见她脸色变了,刚一开口,便急忙插话打断了她,“男主外女主内,她做那些应当的,我养着一家子容易吗?”
司徒敏早忍不了,硬生生拉退赵九笙至自己身边,顺带还把她手往自己肩上搁放。
都是什么人呐!哪里值得赵九笙把手放她肩上,放自己身上不好吗?
司徒敏指着男人,“你养着家是指劈柴,挑水,下地,做工挣些许钱,而你妻子浆洗一家子衣服,做饭,缝补衣裳,照料父母孩子,还要编筐,蓑衣贴补家用吗?”
“生育孩子的艰辛不算其中,照料,养育也不算,孩子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还要照顾四肢健全的丈夫,夜里还要被男人白嫖,怎么在自己妻子身上占尽便宜,还不肯说她一句好?”
“一直在这里否定女子,有能耐你把女子能做的事做了,也去生个孩子出来试试啊,仗着自己是平头百姓,怎么说都没人治罪是吧?”
“我告诉你,我就一无父无母四处流浪的孤女,我跟人对骂的时候,可就没输过,你们蛮不讲理,诶!可巧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较量较量,看看是你们人多厉害,还是略通拳脚功夫的我厉害。”
司徒敏虽说了几句糙话,但听在赵九笙耳里却并不算难听。
司徒敏敢说敢为,而且气势汹汹,一边开始撸袖子准备要跟他们大干一场的架势了。
赵九笙把她撸袖摆的手按住,动手是自然不能的。
妇人们自方才赵九笙问那一句你也觉得自己没用吗?就都开始沉默起来在想,自己明明做了很多事啊!为何家里还是男人说了算?
而司徒敏方才说的无疑是再给她们当头一棒。
事实,她说的都是事实啊!
男人们被扫尽颜面,继续辩驳她,“你一个女子真是毫无廉耻说这些话,男人离不了女人才能生孩子,那女人还能离了男人生孩子?”
司徒敏呵了一声,“女人离了男人,想生就生,生了去父留子。不想生,就不生呗!若是生出来的都是这种货色,还不如不生呢。”
“但你们男的,离了女人,连个后都不可能有,在那里鬼叫什么?”
“我流浪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么窝囊的男人,别的地方家里地里活男人都包揽,在养着媳妇,唯恐让媳妇受委屈,受苦,对不住她。”
“媳妇照料一日三餐,孩子,家里,男人会洗碗,给媳妇打水沐浴,哄睡小孩,照顾自己的父母,不让事事都压自己媳妇身上,媳妇身上也香香的,还有头花,耳坠子戴。”
“你们是在养媳妇吗?你们是把媳妇当牛马使唤吧?你们可真威风呐!娶个媳妇回来,照顾你们一日三餐,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生下来的孩子跟你们姓,还恬不知耻的说除了生还有什么用?”
“你们有什么用啊?啊?跟人别的地方男人比,你们去给给人打扫,都还嫌你们扫的不干净,任何一个女人过去,在那边干活都能得到相应报酬。”
“一群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说女人没用,不就胯下多长了二两肉吗?一个个的在自豪什么?阉了你们就老实了。”
他们被司徒敏怼的是面色铁青,最后那一句更是吓得一个个下意识双腿夹紧,唯恐真把他们给阉了。
司徒敏骂痛快了,身后的人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看司徒敏,又看向蔺舟。
心中都在想,蔺舟以后要是胆敢变心,死不死的很难说,毕竟有丞相府保着,但被阉了那是明摆着的事。
蔺川拍了拍自家兄长的肩膀,还好兄长是个死心塌地的性子。
蔺舟疑惑的看着他们,看他做什么?看他媳妇啊!
他媳妇舌战刁民,威风凛凛,简直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冲过去亲一口,说敏敏真厉害了。
看他干什么?他可是半句都蹦不出来,真没眼光。
不过,还好他们没眼光,才没人跟自己抢媳妇。
赵九笙掏出手帕给司徒敏擦了擦嘴角,司徒敏太激动了,嘴角都有沫儿了。
司徒敏很得意,很享受赵九笙给她擦嘴角,开心的眯了眯眼。
嘿嘿,她家殿下有她这员能文能武的大将,可真不错啊!
身后的凌纤弄默默咬牙,呸!吃了不会骂人的亏,回头她就得练练,绝对不能输给司徒敏。
她也要阿九给她擦嘴角。
秦亦安也是被震惊到了,这骂的可真……真实!
“乡亲们,何必再争?女子有女子的不易,你们得体谅才是。”
秦亦安走到方才闹最凶的男人面前,脸色严肃的教训他,“上次就说过你了,你家夫人比你小三岁,这几年累的成什么样了?你心里就没有半分疼惜吗?”
“她要跟你过一生,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然后又看向男人旁边眼圈红红的女人,苦口婆心的说道:“我上次也同你说过,家里的事不要全部揽自己身上,你做的越多,那男人就越懒,他忙了一天,你又何尝在家里休息了?”
“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他若不体谅你,你也不必事事依从对他好,让他自己做几回,就知道你的活看似轻巧,实则繁琐细致,费力不讨好,还不得体谅。”
秦亦安说了一圈,百姓们再无辩驳声,各自带着孩子,妻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