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姐有什么事?”
姚授明看看女儿又看看妻子,叹了口气说:“是阿宏的事。不过,倒也不是阿宏自己出了什么事。”
“那是怎么了?”
“是阿宏的领导的一位朋友,家里好像遇到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大姐说挺邪门的,他们家的人报警也没用,找了好些人看都解决不了。阿宏知道寅笙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就想着能不能请寅笙过去帮看看。阿宏的意思呢是想借这个机会,帮他领导解决个难题,算是送个人情,对他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姚寅笙一听就明白了。大表哥这是想借她的专业去为他的职场晋升铺路。她对此倒是没什么反感,毕竟是一家人,能帮上忙自然是好的。而且,她在家里也待得有些闷,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去走走。杭城风景秀丽,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姚寅笙爽快地说:“爸,我没问题。大哥开口了,能帮就帮。正好我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杭城看看大姑妈他们。”
梁美菊一听姚寅笙又要出差,还是去处理那些邪门的事,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又要去?你的腿行不行啊?杭城那么远!再说,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万一有危险呢?”
姚授明这次却似乎有些意动。他了解自己大姐的性格,不是遇到真正难办的事,绝不会轻易开口麻烦亲戚,尤其是涉及玄学和小辈安全的事情。而且,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带妻子女儿出去散散心,转换一下环境,或许能让梁美菊从对女儿安危的过度焦虑中稍微解脱出来。
姚授明对妻子说:“我看可以,寅儿的伤恢复得不错,医生也说可以适当活动了。杭城不像秦岭,那是大城市,治安也好。我们就当是去旅游,顺便帮大姐个忙。有我们跟着,不会让寅儿涉险的。再说,阿宏也在那边,会安排好的。”
在父女俩的联合劝说下,梁美菊虽然依旧担忧,但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毕竟,能见到许久未见的大姑姐和侄子,还能出去旅游,她也有些期待。出行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哥那边得到消息后很快就订好机票。三天后姚寅笙一家三口便拖着行李,登上飞往杭城的航班。
飞机平稳降落在杭城国际机场,感觉没有首府市那么炎热,但气温也在渐渐攀升。取完行李,走出接机口,姚寅笙一眼就看到等候多时的表哥阿宏。姑妈家的孩子比姚寅笙大十多岁,他继承了姚家这边的高个子,但因为常年坐办公室应酬,渐渐的啤酒肚也吃出来了,甚至比姚授明还担任副局长那会儿要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看到姚寅笙一家,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寅笙,小舅,小舅娘,一路辛苦了。”阿宏热情地接过姚授明手中的大件行李,目光关切地落在姚寅笙的腿上,“寅笙,你的腿怎么样了?听说之前伤得不轻。”
“好多了,现在走路基本没问题,就是不能跑跳。”
“那就好,那就好。车就在外面,我们先回家安顿。”
车子驶离机场,穿梭在杭城绿树成荫的道路上。阿宏一边开车,一边介绍着沿途的风景和杭城近年的变化。他目前住的房子位于一个不算特别市中心但环境幽静的高档小区,是一套他工作后先租后买的复式楼。
“当初看中这房子就是觉得空间大,上下两层,有七八个房间,你们来了随便住,房间绝对够。”阿宏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显然对自己打拼来的这个小天地很满意。
车子驶入小区,环境果然清雅。复式楼装修得简约现代,干净整洁视野开阔。梁美菊和姚授明对阿宏的成就连连称赞。姚寅笙也替表哥高兴,选了一个带阳台的客房住下。
第二天是周末,阿宏安排好与领导韩望城的会面。上午十点左右,他开车载着姚寅笙一家,前往与韩望城约好的地点,一处位于西湖景区附近的高级茶舍。
表哥的这位领导韩望城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胖,即使不是工作日也会穿着考究的衬衫西裤,头发也会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一副典型的中年成功人士模样。他见到姚安宏带着姚寅笙一家走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但姚寅笙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在扫过父母那身普通休闲装以及自己略显不便的步态时,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那是一种基于外在判断而产生的、居高临下的审视,而非真诚的平视。
姚安宏连忙介绍:“韩主任,这就是我表妹姚寅笙,还有我小舅和小舅娘。”
“哦,好好,姚先生,姚太太,姚小姐,辛苦了。”韩望城嘴上客气着,握手时也是蜻蜓点水,随即转向姚安宏,“车准备好了,那我们这就去老常那儿?”
一行人分乘两辆车,韩望城坐姚安宏的车带路,姚寅笙一家坐另一辆由韩望城司机开的车,向着城西的半山别墅区驶去。韩望城口中的那位老常叫常慕勋,出事的就是他家。常慕勋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独占一片清幽,视野极佳,可以俯瞰部分西湖景色。别墅是中式现代风格,白墙黛瓦,庭院深深,看得出价值不菲。
进入别墅,一位气质雍容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愁绪的女士迎出来,她正是常慕勋的妻子穆紫芝。她礼貌地将众人引到宽敞的客厅落座,佣人奉上名茶。
不一会儿,常慕勋本人从楼上书房下来。他年纪与韩望城相仿,但身材保持得更好,穿着真丝绸衫,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但姚寅笙一眼就看出,他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深沉的悲恸和疲惫,这种情绪几乎要冲破他强装的镇定。
“望城,你来了。这就是你说的小姚和他请来的帮手?”常慕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目光扫过姚寅笙一家,尤其在姚寅笙年轻的脸庞和行走时微妙的滞涩上停留,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紫芝,给客人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