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防的便宜老爹爹口中,白清嘉听到了母亲年轻时的故事。
她母亲本是崇礼郡林氏的嫡长女,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有名扬大夏的美貌。
就像太子说的,她的脸,确实大部分遗传自母亲。
母亲年轻的时候,还未及笈,登门求亲的人就已经踏破门槛了。
偏偏,这么优秀的母亲,爱上了一个寒门书生。
那书生正直善良,聪明却又不自傲,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林氏虽不满此人,却也看在他的才华和人品上,勉强忍下了。
那书生文采斐然,中举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他和母亲,本该是一对璧人的。
可……
白清嘉的便宜老爹爹,身为白氏小辈里最有天赋、最聪明的嫡长子,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他非林氏嫡女不娶。
他也是母亲所有追求者中,纸面实力最强的一个。
所以当年,摆在林氏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未来不确定、家境卑微的寒门学子。
一个,是注定成为白氏家主、家境富足能力不弱的世家子。
白清嘉的母亲,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嫡长女,而且父母恩爱,生活幸福。
他们虽更喜白氏的孩子,却也愿意尊重亲生女儿的意思。
所以几经犹豫后,他们本是拒绝了白氏的。
却不想白清嘉的便宜老爹爹不老实,在得知自己被拒绝后,心生不满。
他花了大价钱,找了山匪闯入那书生家中,不仅将人掳掠走,还将他关在山中折磨了整整四十七日。
当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连尸体,都已经是残破不堪的了。
那伙山匪本就不是大夏人,在折磨死了书生后,就连夜逃往了别的国家。
只留下白清嘉的母亲,因爱人的死自责悲痛,一生都活在这段阴影中走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的老爹爹站在祠堂正中央,打量着祠堂中摆放的大片祖宗牌位,忍不住嗤笑:
“那书生哄得住她又能如何?最终,她还不是要乖乖嫁给我?蝼蚁一样的东西,竟也敢与我白家争东西!”
“她不是物件儿!”
白清嘉拧眉,沉声驳斥那个老东西。
老头被打了一巴掌,现在又被当着所有祖宗的面被亲生女儿反驳,脸色都已经黑到能滴出墨水来了。
但白清嘉半点不在意,只继续冷声道:
“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战利品和彰显身份的摆件儿。”
她虽不知那书生对母亲有几分真心,但很确定眼前这位便宜老爹爹一定是假的。
他根本没有半点真心在的。
可不知她自己这话,究竟是戳到老爹爹哪根神经了,他突然额头布满青筋,扭头怒视她。
“我不爱她,还有谁能爱?那个蝼蚁吗?!”
白清嘉挑眉,发现自己实在看不透老爹爹的破防点在哪儿。
不过老头很快,就说明了。
“呵,那个蝼蚁,四十天被折磨到断手断脚,都不肯写下诀别书,这就是爱了?”
老头嗤笑,似乎相当轻蔑,根本不放把那书生的挣扎与坚持放在眼里,
“他只是知道,离了林颂芷,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攀附上如此贵女的身份了而已!他爱的哪儿是林颂芷?他爱的是滔天的权势和原本可望不可及的未来!他甘愿为之牺牲的,也不是林颂芷这个人,而是权势!是向上爬的青云梯!”
说完,他更不屑地嗤笑一声,皱紧眉头:
“你当他还活着,娶了林颂芷,就能一辈子不变吗?告诉你,不可能!他那样蝼蚁般的男人,得了权势富贵,定会在第一时间甩开林颂芷的!再美的花,放在后院日日看着,也总有腻了的一天!”
白清嘉这是第一次走进这位老爹爹的内心,第一次听到他内心的想法。
果然。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心千万倍。
“首先,”
她开口时,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明显的怒意,
“饶是你这样满心只有权势富贵的人,我想即便是落在那些山匪手中被折磨,只怕不出两日,就会软骨头地同意一切要求了。
凭你,也想与他相提并论?”
老头刚刚发泄完怒意,原本好了一丝丝的脸色,瞬间再次彻底阴沉下来。
但白清嘉像是没看到般,继续输出火力:
“再者,不论将来如何,那个人娶我母亲回家,至少不会只将她当做摆在后宅里的一朵花、一棵草。
我母亲是活生生的人,是妻子、是孩子的母亲,是要携手一生相伴到老的、人!
更何况,我不相信如此性情的男人,即便当真婚后变心,也不会做出害死我母亲这种腌臜下作的事来!
凭你,也敢说这种话?”
她几句话,把老头贬得一文不值。
说完后,还觉得自己火力不够猛,又补了句:
“要我看,你不过是占了白氏嫡长子名号的庸才而已!但凡你这官职是你正经科考得来的,我都能多高看你一眼。
可你呢?
父亲,旁人吹嘘你的能力,不过是因为你占了个家世而已。
你该不会真将旁人拍的马屁,都当成补药吃下去了吧?
你看看你自己……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要才华没才华……若是没有白氏,你只怕会是个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的废物呢。”
“啪!”
又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偌大的宗祠中响起。
白清嘉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直视前方,似笑非笑:
“父亲啊,看看,刚说过你是个庸才,怎么就不长记性多动动脑子呢?刚刚才被我打了一巴掌,这么快就忘了?”
在她面前,她的便宜老父亲捂着老脸,死死盯着白清嘉,阴沉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凛冽的杀意。
与此同时,另一边……
太子在和白清嘉分开后,就独自回了白清嘉的房间。
房间里放着的,都是她没嫁人时用过的物件儿。
因为太久无人问津也没人打扫,已经堆积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太子毫不在意地四处翻动着,惦记着怎么还没能找到白白之前鬼鬼祟祟藏起来的东西?
瞧着是藏在床榻周围的位置,可他翻了个遍,都没见踪影。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最有耐心的。
太子不厌其烦,极其耐心地小心翼翼翻动四处的东西。
最终,在床边的缝隙里,他翻出了两本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与图片的书。
找到后,他端坐在床边,打量着手里用黄色空白纸页做封皮的书,总觉得有点诡异。
“这种话本子,孤倒是从不曾见过啊……”
此时四下无人,就连暗卫都全去保护白清嘉了,所以太子自言自语起来,也毫无心理压力。
角落窗户里,一支细小的迷烟从窗户的缝隙里伸入,不着痕迹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太子对此一无所知,全部心思都在手里的小黄书上了。
如今大夏的书,封皮大多是蓝底和白底。
白清嘉自己写的小话本子,为了和那些正经出版售卖的书区别,都是用白纸做封皮。
这黄色封皮的,显然不是她写的、也不是大夏卖的。
所以……
带着这份好奇,太子郑重其事地翻开了小黄书的第一页。
下一秒,就被其中大尺度、高内涵、强色彩、根本无法过审的内容给惊呆了。
“这这这……”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既没有合上书,也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瞪大了眼睛,
“这简直……简直……”
窗户缝隙处的烟雾越来越浓郁,太子却半点不曾察觉,只坐在床上碎碎念:
“这简直……简直就是孤的教科书啊!”
正好这几日,他正担心自己花样不够多,技术不够好,会在床上被另外两个压过去。
尤其是每次在床上切换人格时,他都觉得白白在面对前面那个人时,比面对他时更热情舒坦些。
太子脆弱的男子汉之心,被重重地打压和挑衅了!
他确定,自己必须要在床上做点什么,让白白意识到,他才是最厉害、最不能消失不能离开的那个!
于是,太子深吸一口气后,就埋首于小黄书中,开始认真严肃学习起书中高深的技术和姿势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己小腹处似有一团火在刻意撩拨他时,整个房间已经烟雾缭绕了。
太子不明所以,站起身来准备查看情况。
却不想还没迈出一步,就发觉自己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毫无防备地重重跌回了白清嘉的那张小床上。
墨色的头发铺开在床褥上,太子仰颈喘息着支起上身,玄色衣襟被扯得松散,露出大片泛着薄红的胸膛。
他修长指节死死攥住床柱,骨节泛白处青筋暴起,却止不住腕间金丝护腕随急促脉搏轻颤。
眼尾烧灼的胭脂色漫过凌厉眉骨,在紧咬的齿关间溢出沙哑喘息。
喉结滚动着吞咽下更多颤音,汗湿的鬓发贴着发烫的耳际,墨色瞳孔里翻涌着要将人吞噬的暗潮,却又在撞上铜镜里自己狼狈倒影时骤然紧缩。
他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