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道对地母说道:“所以,我们最后一局的游戏是什么?可以说游戏规则了吗?”
他是真的完全不想在这深坑游戏里待了。
地母温和地一笑,用一种带着无限包容的语气说道:“孩子,我理解你,我都理解,你不喜欢黑暗,这里让你不安,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游戏!”
一张悬空的圆桌突然出现在地母的双方,同时,十把椅子出现在桌子的四周。
一个眨眼的间隙,谢无道就闪现在高背椅上,上一局生存下来的其他九位玩家,也出现在高背椅上。
沈昀不在此列。
谢无道回头望去,只见沈昀还站在原地,他依旧在笑,金链子还是那样拴着狂乱嘶吼粟九,一切都没有改变。
楚风疑惑问道:“你在看什么?”
谢无道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开始游戏吧。”
手指止不住颤抖着,谢无道摸出烟盒,没有烟了。
从深坑里下来的一路被他抽完了,还得在道具商城买,太麻烦了,还是先游戏吧。
别想了,想太多也是没用的……必须先通关眼前的游戏。
地母笑道:“我们的游戏叫做【最终的裁决】,每个人发三张牌,包括真实牌、虚幻牌和无妄牌……”
三张倒扣的牌出现在每位玩家的眼前。
地母继续说道:“游戏的结果以玩家最终所剩下的一张牌为准,剩下真实牌立即通关,可携带一名玩家变成的污秽退出游戏,剩下虚幻牌将堕入虚幻,剩下无妄牌,我将赐予你一个‘可能’。”
司空寂问道:“是什么是‘可能’?实现一个心愿吗?”
地母轻笑:“‘可能’开始比心愿好得多的东西,‘可能’是一颗种子,你可以试着种下,但长出来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谢无道说:“你的意思是,若最后剩下的是无妄牌,就像是一场赌博,我获得‘可能’,在某一时刻种下种子,但结局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更差。”
地母收起笑容,语气变得平静而漠然:“我的孩子,地母不会干涉,也不预知结果,我只是给予你们这个‘可能’本身。”
司空寂的声音隐隐透着激动:“最后只要剩下真实牌就能通关了,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楚风冷静地说道:“没那么好通关的,地母,具体玩法是什么?”
地母的声音温柔地发腻:“我们逆时针玩,从玩家楚风开始,到玩家谢无道结束。”
圆桌边,谢无道左边是女玩家岑书,右边是楚风。
“第一回合,不能看牌,每个人必须抽取自己的一张牌,背面朝上传递给右边的玩家,这牌你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傅迟愣了一下:“那运气不好的玩家,岂不是很容易把自己的真实牌传递出去,这不公平吧?”
地母突然扯着嗓子放声大笑:“哈哈哈,我的孩子,哪个游戏公平了?刚才的星星祭坛上,那些献出心脏的玩家质疑过公平吗?”
傅迟哑然,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谢无道的手指摸过三张牌,以他的运气,很容易在第一轮游戏里就传走他的真实牌。
但介于他最终想要留下无妄牌,所以,失去的也可能是无妄牌。
地母宣布道:“第一轮传递,开始。”
楚风开始传递,随意抽取一张牌传递给他右边的玩家,开启了这个顺时针的循环。
一圈后,谢无道接过岑书的牌,将自己最上方的一张传给了楚风,第一回合结束。
地母说道:“好,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翻开一张明牌,请执行。”
谢无道想了下,没翻开岑书传递来的牌,而是他自己剩下两张中的一张。
是一张虚幻牌。
谢无道的双瞳微微放大,那也就是说,自己剩下的另一张牌里,有真实牌或无妄牌。
他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大多想要真实牌,但谢无道不能要真实牌,他只要无妄牌。
谢无道目光向右扫向楚风,楚风与他对视一眼,轻轻点头,选择掀开了谢无道给他的那张牌。
是一张真实牌。
那也就是说,谢无道自己那没有掀起的一张,一定是无妄牌!
他现在三张牌,岑书给的是未知的,明牌是虚幻牌,另一张在楚风的帮助下,可以确定为无妄牌。
那么,保住这张无妄牌就好了。
楚风低声对他说道:“我要无妄牌,我已经帮你确定了,你帮我想想办法。”
“好,我明白。”
谢无道将定义权转交给了楚风,最后无论怎样,楚风都必须拿无妄牌,和他一起破局。
好在,楚风是一个十分值得信任的人,并不会因为想要快速离开游戏而锁定真实牌。
地母笑道:“很好,相信你们对自己的牌都有了一定的猜测,我强调下,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决不能擅自掀开牌查看,现在我们开始第二回合的游戏。”
“这轮游戏的主题叫做【猜揣】,猜测右边的玩家暗牌中有没有你指定的牌,猜对,你可选择获得他的牌,同时你要出一张自己的牌成为废牌,废牌可被查看;若猜错,对方可选择一张你的牌夺走……游戏开始。”
这轮游戏是推理和赌运并存的关卡。
但,合作也很重要……
楚风的右边是洛妙妙,看了眼洛妙妙的明牌,又看了看在她之后的玩家。
楚风想了想,指着一张暗牌说道:“这是一张真实牌……”
洛妙妙微微惊讶:“你说出一个明显是错误的答案。”
楚风:“不错,你可以选择我的真实牌,赶紧把其他牌出了,带江戈离开。”
洛妙妙感动地看了他一眼,真诚地说道:“谢谢,我选择夺走玩家楚风的真实牌。”
还有一整轮才会到谢无道这里,他扭过头又看了一眼沈昀。
沈昀还在那里微笑,可地母的游戏里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谢无道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其他人出牌说话,只觉得都变成了慢镜头。
心底里冒出了滚滚寒气,却烧得心发酸发疼。
这个游戏带来了很多幻觉,地母没让他看到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没事,没事……他安慰自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可以改变一切。
但温酌一开始又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在副本里死亡被人遗忘……真要是离开这个副本,那所有在这里牺牲的死者都会被遗忘的话……
更别说粟九了……
他现在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放出诡物保护了他们俩,幻觉和真实的界线从未如此模糊。
最好的选择就是拿到真实牌,赶紧离开这里。
无妄牌有翻转整个局面的机会,却也可能万劫不复。
可……他一定要拿到无妄牌。
他需要种下“可能”。
不然,他的灵魂将处于永恒的长夜中,永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