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东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茶杯,双手捧着递给里奥。
“里奥总裁,我感谢你能支持双城联动项目,还要感谢你对我到霉国办案给予的帮助,无论是塞维亚镇的警长史蒂夫,还是巅峰资本科州总裁戴维先生,都为我的办案工作提供了细致周到的协助。”
里奥微微一笑,双手接过杯子:
“秦书记不用客气,双城联动项目的确是个好项目,巅峰资本也会因此获利,我其实还要感谢您才对。至于您在霉国办案,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而且,戴维也跟我说,秦书记的严谨工作作风,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里奥不愧是到东大多年,对东大场面上的遣词造句已经掌握的相当熟练。
他顿了顿,主动进入主题:“戴维给我提及,您在冷泉市已经发现了继红英的下落,而且也亲自考察了金色玩家夜总会,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收获?”
“里奥先生,你应该知道,办案期间信息不公开原则,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秦云东微笑着拒绝,但心里很清楚,里奥并不是为了打听案情,而只是做一个铺垫而已。
“哦,我刚才的问题很冒失,我收回。”里奥喝了一口茶,解释道:“我只是关心金融机构涉案,是否会对我们在w省开展业务产生直接影响。”
里奥没有直接点名,但显而易见,他指的就是赫石资本。
秦云东心中了然。
他在冷泉市和戴维他到联手对付赫石资本,里奥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这是转弯抹角试探秦云东的口风。
“里奥先生,我们根据市场公平原则,对于违法的金融机构坚决查处,对于合法经营的企业采取的是鼓励和保护政策,所以,只要巅峰资本没有违规违法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相信这条原则在霉国业同样适用。”
秦云东有意识把话题带向霉国市场,也是要回应里奥关心的话题。
里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秦云东继续。
这位投行家深谙谈判之道,在没有得到明确信息时,不能亮出自己的底牌。
秦云东顺其自然地说:“比如巅峰资本和赫石资本,在在全球多个市场都存在竞争关系,尤其是在新兴市场的投资布局上……”
里奥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秦云东继续说:“假如赫石资本存在不正当竞争,甚至是触碰了一些法律和道德的灰色地带,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被允许,甚至会成为严厉打击对象。即使赫石资本实力再强,我们也不允许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秦书记,我们是投资机构,看重的是回报和风险。对于友商的行为,我们不便过多评论。”
里奥回答的很快,同时也非常谨慎。
“里奥先生别太敏感,我刚才说的是‘假如’,没有让你表态。”
秦云东笑着摆摆手。
这一下让里奥有些尴尬了。
他急于表态反而证明了赫石资本存在问题。
里奥只能保持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洁的瓷杯边缘。
秦云东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里奥的反应,淡淡地说:“话又说回来,赫石资本在中安金融乱象,以及伍东和晓彤经济案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必然会影响他们在全球的声誉和业务。”
里奥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听懂了秦云东的暗示:赫石资本很大概率已经上了黑名单,出事几乎是必然。
如果赫石资本栽了大跟头,那巅峰资本趁机攻城略地抢夺其客户资源,机会相当高。
“秦书记,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一定会以此为戒,遵守东大法律,您看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里奥的语气依然谨慎。
秦云东身体靠回沙发背,姿态更加放松。
“有关部门对扰乱市场秩序的企业进行必要的整顿,那么,空出来的市场空间就需要有实力的企业填补,不会造成当地经济的负面影响。这对于一直恪守规则的金融机构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秦云东没有直接说“联手对付赫石资本”,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只要东大对赫石资本立案,巅峰资本伺机而动,给赫石资本全球业务施加压力,迫使其放弃抵抗认罪伏法。
那么赫石资本在东大被清理出来的市场,巅峰资本可以优先获得相应的商业回报作为补偿。
里奥当然能听懂秦云东的意思,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权衡评估形势。
里奥在巅峰资本是欧洲派的领军人物,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得到董事会的支持,他还没有绝对把握。
而且,秦云东对付赫石资本,会不会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如果出现赫石资本全身而退,那巅峰资本的处境就相当难受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秦云东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喝着茶,仿佛在欣赏窗外的景色。
终于,里奥抬起头,脸上重新浮现出职业化的微笑。
“秦书记,您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对于您所说的,维护健康市场环境的重要性,我深表赞同。巅峰资本一直致力于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最有前景的投资机会,并与可信赖的伙伴共同成长。”
他站起身,向秦云东伸出手:“关于我们谈的项目,我会尽快启动内部评估程序。全球金融市场竞争很激烈,我们也不想失去任何一次机会。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咱们保持沟通,期待与巅峰资本的合作,能结出丰硕的果实。”
秦云东站起身,用力握住里奥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许多未尽之言,都已在这笑容和握手中达成默契。
送走里奥,秦云东独自站在贵宾室的窗前,看着楼下里奥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市委大院。
秦云东长出一口气。
里奥最后的表态,虽然含蓄,但已经表明了意向。
如果巅峰资本能全力配合,不但可以加速几个大案的进程,而且还可以在赫石资本真的撤资时,巅峰资本能及时弥补,不至于让w省经济受创。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