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的代价是永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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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弥奇亚和幸村这次回来的时间没有告诉家里人,两人打算坐新干线回去。不过刚刚下飞机也有点饿了,两人打算在涩谷的餐厅先填填肚子。
要是知道会看到这一幕,幸村宁愿先饿着也不会带着爱弥奇亚来涩谷吃饭。
那楼顶大屏上滚动的每一字都在刺伤爱弥奇亚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根据今天发售的“周刊艺能实况”报道,12年前惨遭杀害的偶像‘爱’,在当时育有一对4岁的双胞胎,而得知这件事的粉丝暴怒,爱小姐因此遭到杀害,以上是来自“周刊艺能实况”的报道。】
爱弥奇亚站在广场中央,仰着头,瞳孔里倒映着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
屏幕上仍在滚动着那些刺眼的文字,每一个字符都像是刀刃,狠狠地剖开他自以为早已愈合的伤疤。那些被埋葬的过去,那些被小心翼翼掩藏的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摊开在全世界面前。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随意地把妈妈的事情交给那群鬣狗?你不爱她了吗?
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爱弥奇亚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阿利亚?”幸村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罕见的慌乱。
可他听不进去。
他猛地转身,像是疯了一样冲出人群,无视了身后幸村的呼喊,无视了周围错愕的目光。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找到阿库亚。
让他亲口回答——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了妈妈?
为什么……背叛了我们?
【现在,爱小姐的两个孩子也进入了演艺圈,跨越了当初的悲剧,与母亲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那一刻,耳畔是长鸣不绝的嗡鸣,爱弥奇亚的世界彻底崩塌。
*
防盗门开启的瞬间,玄关的暖光骤然撞碎剑拔弩张的对峙。
爱弥奇亚僵立在原地 —— 露比将阿库亚死死抵在斑驳的墙面上,少女平日澄澈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通红的眼眶里盛满近乎狰狞的恨意。
“为什么非要挖出这些陈年旧事,把逝者的事故暴露在世人的面前。你在给妈妈的名誉抹黑!”
巧了,爱弥奇亚现在也不待见他。
他大步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掌裹挟着劲风,\"啪\"地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炸开。阿库亚偏过头,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指痕。
\"阿利亚?!\"露比瞪圆了眼睛,金色的长发随着剧烈的喘息微微颤动。
她呆望着突然现身的弟弟,指尖还保持着攥紧阿库亚衣领的姿势,不知该先质问他为何突然归家,还是该效仿着再赏阿库亚一记耳光。
空气凝固,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阿库亚的脸被那一巴掌打得偏了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色,可他的眼神却仍旧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爱弥奇亚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阿库亚,紫水晶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愤怒、不解和受伤。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你明明比谁都知道妈妈的事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还是把它丢给了那群媒体?”
露比站在一旁,眼眶通红,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裙子,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库亚缓缓转过头,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淡漠。
“因为这是最快的办法。”
“——最快的办法?!”爱弥奇亚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几乎撕裂,“你管这个叫办法?!让妈妈的事情被全世界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阿库亚任由他拽着,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
“不这么做,有马加奈会死,b小町会被毁掉,甚至……露比也会被拖下水。”
“你给我闭嘴——”
爱弥奇亚恨不得再给阿库亚一拳。
“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你到底有多少私心,你自己没数吗?!”
“我讨厌你。”
当愤怒到了极点,爱弥奇亚的语气竟然诡异的平静。
“可是,在我离开之前,我们先把一切坦诚铺开,如何?”
“关于我们在调查和爱有关的事情,关于我们的...前世今生!”
不顾露比和阿库亚极尽惊悚的眼神,爱弥奇亚今天就是要把一切全部摊开。
“你们说是吧?天童寺纱里奈还有,雨宫吾郎?”
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露比的瞳孔骤然紧缩,刚刚还揪着阿库亚衣领的手骤然松开。她踉跄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阿库亚的脸色彻底苍白,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刃刺穿了伪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声音低沉到几乎扭曲:
“……你……怎么会知道?”
爱弥奇亚冷冷地看着他们,紫水晶般的眼眸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因为我也记得。”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字一句,宛如审判。
“我记得星野瑠美衣的期望,记得星野爱久爱海的复仇,更记得——”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阿库亚身上。
“——记得‘星野爱’是怎么死的。”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露比终于瘫软地跪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声音破碎:
“阿利亚……你……你也是……转生者……?”
“不对.......阿库亚...你是医生......?”
*
那天三胞胎到底聊了多少,不得而知。
幸村只知道等他看到爱弥奇亚的时候,他的星星,已经濒临破碎。
窗外的雨仍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像是永无止境的呜咽。
爱弥奇亚蜷缩在床角,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黑紫色的头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颊边。他的眼眶通红,却再也流不出眼泪,只是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幸村静静地坐在床边,没有贸然靠近。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映着爱人颤抖的身影,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神木光……”爱弥奇亚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妈妈……”
幸村的手指微微收紧。
“妈妈还在呢……阿库亚他凭什么……”
爱弥奇亚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支离破碎。
“多可笑啊……三个人……谁都做不到……结果连最想保护的人都……”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抓起枕头砸向墙壁,喉咙里挤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
幸村终于动了。
他单膝跪上床垫,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爱弥奇亚剧烈挣扎起来,拳头砸在他肩胛骨上,指甲甚至划破了皮肤。但幸村纹丝不动,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对方的脸按在自己颈窝。
“放开我——!”
“不放。”
爱弥奇亚的牙齿狠狠咬上他的肩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幸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掌轻轻抚过他紧绷的脊背。
“精市……我好痛……我好难受.......”
呜咽终于冲破了防线,滚烫的泪水浸透衬衫。爱弥奇亚抓着他后背的衣料,哭得像当年那个四岁的孩子——在太平间看到母亲遗体时,被阿库亚捂住眼睛也没能阻止的崩溃。
“我知道。”幸村低头吻他潮湿的发旋,“我在这里。”
幸村用指尖抹去爱弥奇亚眼角的泪,在雨声中轻声说:
“恨他也好,爱他也罢……”
“但你不能碎在这里。”
雨声渐歇时,爱弥奇亚终于抬起哭红的眼睛。他望着幸村睫毛上沾到的水珠,突然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某种尖锐的痛楚突然刺穿心脏——原来自己正在把最重要的人也拖进这场泥沼。
\"精市...\"他嘶哑地唤道,指尖抚上对方的脸,\"对不起...\"
幸村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唇边:\"真要道歉的话...\" 突然将人打横抱起,\"就赔我一件新衬衫。\"
床头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显示有十八个未接来电——十五个来自露比,三个来自阿库亚。幸村瞥了一眼,径直关掉了电源。
黑暗中,他感到爱弥奇亚像抓住浮木般攥紧他的衣袖。
\"睡吧。\"幸村拉高羽绒被,将两人严严实实裹住,\"明天开始...\"
\"...我陪你讨厌这个世界。\"
*
后面四个月爱弥奇亚都没回过家,也没有接过露比或者阿库亚的电话。
网球部的大家也不敢和爱弥奇亚谈论家里的事情。
虽然报道里说的只有两个孩子,可是网球部的人都知道,漏了一个孩子。
这个秘密在被阿库亚爆出去的时候把爱弥奇亚将其中摘除了。
先斩后奏,却又把最像的孩子排除在外。
或许是阿库亚想要保护他,又或许是因为当时爱弥奇亚并未同意。
不管事出何因,血脉是最残酷的联系与延续,爱弥奇亚只要往那里一站,谁都知道他绝对是爱的孩子。
幸村也出去比赛了,没人能镇得住这家伙了!
“小爱弥!不能练了,再练下去你的身体就透支了,会受伤的。小爱弥......小爱弥......”弗朗西斯跟在爱弥奇亚身边不断念叨,爱弥奇亚走到哪弗朗西斯就念到哪。
终于,爱弥奇亚受不了弗朗西斯的念叨,换下运动服冲个澡准备回家了。
网球部众人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