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炮，别开炮！”
耿继茂在城头愤怒地叫喊起来。
自以为看出了南明计划的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定国开战，要是把人打急了，真的僵持起来，吃亏的还不是他。
现在就是象征性地打几下，把人送走就行。
想到这里，耿继茂心道难道底下人也是这么想的？
那也不行！
耿继茂立刻愤怒地吼道，“没有我的命令，谁在开炮！\"
\"王爷，不是我们在开炮，炮声不是从咱们这边传来的。\"
\"胡说八道，”耿继茂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李定国那边连炮都没支起来，难道是他们不成？”
“王爷，是沿海的那一面，不是这面。”手下捂着脸，无奈地说道。
\"什么？\"
耿继茂一愣，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声音，这才发现是从海边的方向传来。
看着城下依旧没有半点动静的李定国，耿继茂也不迟疑，立刻打马跑向了海边的防线。
还没等到地方，就看到了滚滚的浓烟正在从海面上，防线上升起。
“该死，发生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就划过了天空。
\"什么？\"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炮弹落在了岸边的炮台上，直接将他耗费心血打造的炮台变成了废墟。
唰～
支起望远镜，耿继茂连忙看向远处的海面，也是炮弹飞来的方向。
当看到一艘艘海面上的战船正在开火，不由得心中一凛。
好凶猛的火力！
“愣着干什么，还击，开火！”
李定国还有可能是幌子，是诱饵，但海面上的军队却不会。
就像大明没有内河水师般，清廷也基本没有海上力量，只能依靠大大小小的渔船，简单改装下，根本不具备作战能力。
谁叫明朝后期海禁的厉害，稍微有点规模的走私船，打鱼船又都在郑成功这里。
依靠着这些大船，郑成功的海上力量几乎是无解的，唯一的弱点就是补给。
而作为沿海坚城的福州，就是郑成功的必经之路，他根本不可能绕过福州去攻击上面的城市。
至少在确定福州没有威胁性之前，他就不会放过这里。
可事是这么个事，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看着损失惨重的防御体系，耿继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渔船也就罢了，本来就是凑数的，就是为了迷惑敌人，或者靠近之后登船作战的，面对火炮自然没什么反击能力。
可炮台不应该啊！
位置高，炮座稳，无论怎么说都应该能压制船上火炮才对，更别说自己又增加了三倍的数量。
可现在那些炮台也全都在开火，却成为了被压制的一方，甚至不断地被摧毁着。
拿起望远镜，耿继茂仔细观察着双方的火炮位置。
本来还有些疑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对方火炮的射程明显超过了他的，还不是一丁半点。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大家的火炮应该都差不多啊，就算有些改进，也不会有质的区别。
看着一个个炮台被摧毁，耿继茂的心都在滴血，那可都是他的家当啊。
“让船冲过去，别呆在那里当靶子。\"
\"赶紧把炮台上的火炮撤下来，既然打不到就别放在那里，推到后方。”
耿继茂焦急地喊道，这些火炮可都是大杀器，哪能轻易的毁在这里。
既然炮台不够，那可以放到山上，就不信你的船还能够得到。
再不济也能放到城头，作为守城的火炮还是威力十足的。
等等，守城？
耿继茂立刻就想到了城门正前方的李定国，以及那放在队伍后方的辎重部队。
同为南明的部队，没理由海上有，他没有啊。
如果李定国也装备了这样的火炮，那……
耿继茂不由得浑身一个机灵。
不怕不怕，福州城可是重城，城高且厚，自己又加固了一番。
就算李定国装备了同样的火炮，高大的城墙也足以抹平，毕竟双方的差距还没有那么大。
轰轰轰～
看着不断被击沉的船只，以及岸上一处处的爆炸火光，他的心也忍不住的往下沉。
不能等了，本以为依靠强大的防御战线能吓退李定国，没想到是郑成功先开火了。
要是任由他这么打下去，自己的海防绝对会被彻底摧毁。
本以为就算南明进攻，也会挑最薄弱的尚可喜那一方，到时候自己就进可围堵李定国，彻底击溃南明，逼其向北攻击女真。
退可等其两败俱伤时，逼退李定国，甚至吞并尚可喜。
没想到李定国，郑成功竟然都聚到了福州城。
虽然他们攻不破福州城，却能让自己陷入狼狈的进退两难之地。
\"马上给尚可喜传信，让他立刻带人过来，就说我们已经牵制住李定国，“
话还未说完，火炮声再次响起，只不过却夹杂在海上火炮声中。
耿继茂豁然回头，看向了福州城的正前方。
李定国？
很快消息传来了。
”王爷，李定国发动攻击了，他开始攻城了！\"
\"火炮，好多的火炮，隔得老远就能准确地命中城墙，而我们的火炮根本够不到它们的位置。\"
\"就算最大射程，也不过将到他们阵前！\"
\"王爷，他们的火炮太猛了，城墙未必撑得住啊！\"
看着海上的火炮，听着城头方向的声音，耿继茂连忙上马，快速地来到了最高的了望台。
看着硝烟四起的城墙，看着微微摇晃的城头，他忍不住的脸颊抽搐。
什么时候，火炮的威力有这么大了？
只靠火炮，难道就能轰开一座坚城不成？
那还守得什么城，还有什么意义？
耿继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琢磨眼前的战况。
无论郑成功还是李定国，都只是在用火炮攻击，虽然打得自己很狼狈，但想要攻下福州城，依旧远远不够。
首先他们的弹药不可能太多，至少李定国他们不会有太多，就依靠他们那些人就算打出一个缺口，也未必真的敢攻进来。
至于郑成功的海军，哼，他们要是真敢上岸，那纯粹是找死！
所以，只要自己扛住，就已就能守住福州城！
\"传令……\"
本想继续下令，让尚可喜来包围李定国的，可看着手下们惊恐的脸，他突然发现忘记考虑手下的承受能力了。
自己的亲军都如此，那其他士兵呢？
看着城墙上不敢露头，脸色煞白的士卒，想想刚才海岸上四处溃逃的兵。
他立刻意识到，福州城自己恐怕守不住了。
哪怕现在李定国他们退去，下一次攻击的时候，自己的士兵也会发生溃逃。
没人会用血肉之躯对抗炮弹。
回想全部野战装备的李定国，耿继茂一阵心颤。
原来，他们根本就用不着攻城。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