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佑之后退到一个安全距离,代枭依旧冷着眼看他。
希佑之看着代枭被冻得发紫的肤色,微微蹙眉,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再不上车,你是想冻死在这里吗?”
代枭现在这身体熬不住冻,她仙力不足,更没办法捏诀御寒,她又看了希佑之一眼,随后扭过头还是上了车。
见代枭上了车,希佑之后脚就打算跟着上车。
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滴!羞辱值+100!】
代枭一头栽坐进车内,耳边突然响起久违的羞辱值提示音,但是她此刻没有闲暇功夫搭理。
这具身体太畏惧寒冷了,即使进了车内,也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失温,身体逐渐僵硬。
一想到车外那只狐狸没认出自己来,代枭就没由来地憋着一口气。
居然只凭着那具躯体,就固执地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虚伪假象!她怎么不知道小狐狸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车外的希佑之被风雪扑了满脸,他看着眼前紧闭的车门,竟然是久违地感受到了和仙女姐姐相处时的感觉。
一上车就把车门甩上,这个人的排斥和抗拒心理简直溢出来了。
居然这么讨厌他吗?
希佑之欲言又止:“……”
他拉开前面的车门,上车把恒温系统打开了。
后座的代枭已经不太能够感受到自己手掌的活动了。
恒温系统打开后,热气慢慢融化了她冰冷的神经,手掌慢慢变软,体温也渐渐回到正常。
代枭哈了一口气,一冷一热变化太快,意识有些不清晰,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后座上。
一句话也不说。
希佑之坐在前座,也一句话都不说,他静静地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缩成一团的代枭。
眼前这个人如此脆弱,如此娇嫩,随便一点风寒就能够把她折腾得生不如死,这么脆弱的人,真的会是仙女姐姐吗?
希佑之眸色晦暗,他想到这个女子先前说的那句话,那句充满嘲讽和不屑的言语——
“你就凭借着那一具躯体,就能够确定我没有回来,也是够浅薄的。”
希佑之不自觉地收紧手心,他沉下眉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浅薄吗?
可是仙女姐姐当初走得太果断,太决绝,一丁点幻想都没有留给他。
他又如何能够相信,仙女姐姐会重新构建一具躯体,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来见他呢?
希佑之低下头,用光脑联系许渊:仙女姐姐的躯体还在吗?
过了一会,许渊回复:一直都在,没人动过。下个轮班到你了,你是想做点什么吗?
自从七年前代枭“死后”,他们五个人轮流守着这具躯体一段时间,这次希佑之回去之后,就该轮到他守了。
希佑之目光定了定。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的那个人,心中渐渐升起一个想法。
如果真的是仙女姐姐回来了,那她看到自己躯体的那一刻,一定不会无动于衷吧。
一旦对方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他到时候再把她杀掉就好了。
希佑之眼神阴冷了些。
……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
【宿主!】
在系统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中,代枭艰难地睁开眼,眼睛酸涩干痒得太厉害,反复睁闭了好几次,眼泪湿润了眼睛,才勉强睁开来。
最先感受到的是严重的鼻塞,然后就是呼吸不畅,头痛沉重,浑身发烫,提不起精神。
系统:【宿主,你发烧了。】
发烧?是发热了吗?
代枭颓丧地摸了一下额头,感觉不出来什么问题。
系统:【宿主你现在整个人都是烫的,肯定感受不出来自己的问题的。】
该死。
她已经有多久……
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力感了?
头疼得厉害,浑身提不起力气,这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还有这是哪里?她怎么从车上到床上了?
代枭疲惫地看向窗外,看到了一片茫茫大雪。
还没来得及多想些什么,门突然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他见代枭醒了,几跨步走过来:
“醒了?你现在还很虚弱,先别乱动。要喝水吗?我帮你打水来。”
白大褂医生在视野里走来走去,代枭眯着眼睛,看清楚了对方胸前挂着的身份牌,上面写着对方的名字。
于澈将温热的水递了过来,还贴心地帮助代枭坐起来,垫了个靠枕在后面:
“给,发烧刚醒来这会是最渴的,喝点水缓缓。”
代枭手上没多少力气,接过水杯的手都是颤抖的。
于澈便贴心地拿回水杯,道:
“来,小口喝。”
代枭也不矫情,就着对方喂水的动作喝了些,最后道了声谢。
于澈弯眸笑了笑:
“不用谢我,是那位大人让我们照顾好你的。”
代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于澈。
于澈抿了抿嘴,正想解释些什么,门再一次被突兀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脸色不好的希佑之。
希佑之在门外站了半天,透过小窗子看,结果发现代枭和于澈居然挨得这么近说话!
还喂水喝!
希佑之心里被嫉妒的情绪填满,没有二次思考,直接打开门进来了:
“你们聊得挺欢乐的嘛。”
代枭冷冷瞥了一眼希佑之,没说话。
她现在看希佑之,就跟看傻瓜蛋一样。
借尸还魂,夺舍献舍这种事情在修仙界还少吗?小狐狸接受度这么低,居然会因为一具死掉的躯壳,而觉得她不是他的仙女姐姐。
甚至在没有查明的情况下,就下如此狠手。
代枭垂了垂眸,眼里有些不满。
不过就是七天过去,这家伙居然翻脸不认人到这种地步。
系统突然又窜了出来:
【还有个事忘了提醒宿主你了,两个世界的时间不对等,你回去报仇用了七天,但是在这个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七年了。】
代枭:“……”
代枭突然抬眸看向希佑之,希佑之被那双紫色的眼眸盯得发怵,皱眉:
“看什么看?!”
一旁的于澈见气氛不对劲,已经悄摸地撤出去了。
而代枭被希佑之凶了,竟然也没有再甩脸色,而是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所以你们守了我那具无意义的躯壳,守了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