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没有打她，甚至好吃好喝供着她？除了不让她出门，对她态度也很友善？”
“你还告诉她，你从小的经历，让她怜悯你？对了，你肯定还告诉她，你杀她母亲，只是因为你看不惯，她只因为摔坏一个碗，而惨遭殴打？”
唐嫣叹服：“不得不说，谎话说多了，怎么连你自己都信呢？”
“你还真觉得，自己就是救世主了么？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匡扶了正义？”
唐嫣打岔两句，开始说第三个案子。
“刘梅的丈夫被你们杀害并分尸以后，你是怎么想的？那会儿还觉得，自己是正义的那一方么？”
“我猜没有。你心里是清楚的，你就是个第三者，就是个卑劣的玩意儿……但你告诉我，为什么想到，让牛小花出去帮你抛尸？”
“为了训练服从性？你又是怎么知道，她不会脱离你的掌控后，就直接报警呢？”
周大奇的眼皮抽了抽，再次沉默着不说话。
“整起案件里面，我没看到刘梅的后续。”
“按理说，你跟刘梅勾搭成奸，又杀了她的丈夫，应该会鸠占鹊巢，重新过上有老婆的小日子。”
“可没有。”
“在后面的案件中，刘梅就跟隐形了一样，甚至连搭把手的抛尸，都是牛小花协助你完成的……所以，她人呢？”
周大奇依然闭紧嘴，唐嫣却也不急，还翘了个二郎腿：“她死了对么？如果我猜的没错，动手的人是牛小花？”
“你！你！你别瞎说！”
唐嫣好笑的哼哼两声：“我最早翻看，这些几年前旧案的时候，就有过疑惑。为什么你忽然终止犯案，然后在时隔七年之后，又突然开始杀人……”
“当然，后来根据你的供述，我也知道了，你从未停止杀戮，只是杀人的目标有所改变。”
“可又是什么，让你忽然改变的呢？”
“据我所知，你不会毫无缘由的选择被害者。虽然选择的理由我还没想到，但一个人的行为模式，不会轻易改变的。”
“所以我提出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你手把手的培养了，另一个连环杀手出来。”
“虽然表面上看，你还是个操控者。是由你来决定某个人的生死。但实际上，随着牛小花的逐渐长大，她对你有了占有的心态，也对杀戮这件事情，格外沉迷，对么？”
唐嫣的语速不快，甚至她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紧紧的盯着周大奇，观察着他的微表情。
而旁听的陶涛，却差点震惊的掉了下巴！
窝草，这是什么新案情？之前不都结案了么？是怎么发展出另一条支线的？
越震惊，陶涛越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断了这二位的对峙。
“我猜，她是从独立诱拐一个男孩子开始，有了特别大的转变，对么？”
唐嫣没提卢冬冬的名字，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周大奇是不会记这样的人名的。
“对，其实我那会还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测测她，对我有多忠诚而已。结果她不但把那男孩哄了过来，还亲手了结了他……”
周大奇的声音，带着一股很奇特的嘶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不是恐惧，不是害怕，甚至还带了点那种隐约的自豪？
不对，这里的情绪很难分析。
唐嫣也不去纠结这个点，继续往下盘问。
“所以是什么时候，牛小花对刘梅起了杀心呢？是她看到你从刘梅的房子里出来？不对，是她看到了你们行苟且之事？也不对……是刘梅对她炫耀了？”
唐嫣一步步的发问，甚至不等周大奇给她个回答，自己就把话说完了。
这下就连早有耳闻的陶涛，都觉得神乎其技。
“你，你怎么知道的？”
唐嫣没去回答，还是继续发问：“刘梅跟你的时间不算短，而且你们还有共同的犯罪经历……所以她死了，你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的吧？”
“难道这就是你，不再主动犯案，把选择被害人的权利，交到牛小花手里的原因？”
“不对，你害怕了！”
“你害怕牛小花也把你干掉！所以才让出了操控者的权利！”
在唐嫣一步步的追问下，周大奇终于全面破防，交代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
这下别的不说，把唐嫣折腾的要命。
没法，案情太繁复！就他那些还压箱底，没说出来的受害人，都足足二十多个，简直触目惊心！
作为审讯人员，就是累的半死，也不能说，你等等啊，我出去吃个饭，睡一觉，咱们再来慢慢聊……
只能趁着他那个情绪还在，赶紧把口供录了！
所以唐嫣发誓，她成年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手写那么多字……
清晨五点四十。
唐嫣写的手都抽筋儿了，才做完所有笔录。
其实整个案情，虽然有重大改变，结果倒是没太大变化。毕竟无论怎么改，周大奇和牛小花的死刑，是绝对逃不掉的。
只能说，他们现在做的这些，给很多还没被发现的受害者，一个沉冤得雪的机会罢了。
而也因为周大奇这次抖落的干净，死刑基本指日可待，再没有让他拖延下去的机会！
“我先送你回宿舍休息，等下让人给你送饭。你垫垫肚子再睡。”陶涛现在更明白，唐嫣的重要性，别说只是送她回宿舍，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都恨不得立刻跟上级打申请，给唐嫣配俩警卫员的那种！
“别闹，刑总的宿舍还用你送？”
唐嫣真是累的不行。别看她只是聊天一样的问问话，只是写写字，但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之后，那种疲累，很难形容。
“你还打算见见牛小花么？我现在觉得，她比周大奇还恐怖！”
陶涛说起这个，真心觉得全身发毛。明明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的？枉顾他们以前还心疼她，觉得她虽然成了帮凶，但实际也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
“没空。有周大奇的口供在，让她交代就很容易了。这事儿麻烦您帮我收个尾……”
唐嫣的手还在哆嗦，是真的不想再来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