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训练有素的保安动作快得像一支精锐的工兵分队。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勘察了地势和风向后,迅速在河岸边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上卸下装备。
沉重的金属箱被打开,露出的不是普通的帐篷支架,而是一根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轻质合金管。
随着几声轻微而清脆的“咔哒”声,一个巨大的、仿佛来自科幻电影的穹顶帐篷骨架便拔地而起。
就在他们旁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家三口正在享受着他们的周末。
他们的帐篷是那种最常见的、需要手动穿杆的家庭式小帐篷,旁边支着两把折叠椅,一张小桌上还放着几桶刚泡好的方便面,热气袅袅。
那家的男主人嘴里正叼着半根火腿肠,看到这边的动静,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动作协同划一,将厚实的、带有隔热涂层的帐篷布挂上骨架,然后熟练地拉开拉链,将一个个模块化的部件组合起来。
他甚至听到了微弱的嗡嗡声,那是小型柴油发电机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帐篷侧面的一个不起眼的排气孔里,冒出了一丝空调运行才会有的冷气。
“老公,你看那是什么?”女人捅了捅丈夫,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的小儿子已经停止了追逐蝴蝶,小手指着那个迅速成型的庞然大物,嘴巴张成了“o”型。
男人咽下了嘴里的火腿肠,感觉有些噎得慌。
那哪里是帐篷,分明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豪华套房。
他看到有人从车上搬下了折叠的木质地板铺进去,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就松软无比的席梦思床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的塑料折叠椅和睡袋,再看看那边的阵仗,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涌上心头。
这已经不是露营了,这是把五星级酒店搬到了荒郊野外。
他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觉得手里的方便面突然就不香了。
林帆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并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而是领着兴致高昂的众人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
裴家姐妹显然对这种纯天然的环境充满了新鲜感,尤其是妹妹裴雯,像一只刚出笼的鸟儿,一会儿跑到河边捡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一会儿又追着一只彩色的蜻蜓跑出好远。
姐姐裴焉则文静许多,她和贾明亮的妻子徐婷并肩走着,手里拿着手机,不时地停下来,对着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河流和身边的人们,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
“林先生,这地方真是您找到的?简直是世外桃源啊!”贾明亮跟在林帆身侧,由衷地赞叹道。
他努力想表现出一种见过世面的从容,但眼睛里闪烁的兴奋光芒却出卖了他。
对于他这样常年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打拼的人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新鲜得如同梦境。
“一个朋友偶然发现的,还没被开发,所以保留了最原始的样子。”林帆淡淡地回应道,他的目光落在前方奔跑的裴雯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不仅是商业上的,也包括为身边的人创造独一无二的体验。
河水清澈见底,阳光穿透水面,在水底的鹅卵石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河道时宽时窄,水流时而平缓,时而湍急,撞在岩石上,溅起一簇簇雪白的浪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一首永不停歇的交响乐。
“鱼!你们快看,河里有鱼!”正在水边探头探脑的裴雯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她指着一处水流稍缓的洄水湾,激动地朝众人招手。
大家闻声立刻围了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清澈的水中,几条约有巴掌长的鱼正在悠闲地游弋。
它们的鱼鳞在阳光下泛着暗青色的光,身形矫健,偶尔会猛地一窜,在水中划过一道迅捷的影子,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哇,真的有鱼!还是野生的!”贾明亮也来了精神,凑到最前面,看得津津有味。
“这鱼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裴雯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帆,像个等待投喂的小猫,“林帆哥,我们能抓它们吗?”
裴焉也颇为心动,轻声问道:“在这种地方长大的鱼,肉质一定很鲜美吧?”
林帆看着水中那些警惕的影子,点了点头,开口介绍道:“这是高山冷水鱼,学名叫裂腹鱼,因为只生长在海拔两三千米以上、水质纯净无污染的溪流里,所以非常稀有。它们生长周期很长,长到这么大,至少需要五六年时间。”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像个专业的自然向导,让众人听得入了神。
“那我们赶紧抓几条,晚上直接在河边烤鱼吃,肯定比任何餐厅里的都好吃!”裴雯已经开始畅想晚上的美味了,说着就跃跃欲试,仿佛那些鱼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贾明亮附和道:“对对对,林先生,您带鱼竿了吗?我以前倒是陪客户玩过几次路亚,不知道在这里管不管用。”
林帆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怎么会钓鱼,太考验耐心了。”他顿了顿,语气轻松地补充道,“不过没关系,这种事,让专业的人来做就行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营地的方向,那几名保安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见。
裴雯却有些等不及了,她天生就是个急性子,觉得等保安拿工具来太慢了。
她看着那几条在浅水区游弋的鱼,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等他们来,鱼都跑光啦!我看这水也不深,我下去直接用手抓一条上来!”
“小雯,别胡闹!”姐姐裴焉立刻出声制止,眉头微蹙,“这河里都是石头,滑得很,摔倒了怎么办?”
“哎呀姐,你就是太小心了。你看,水才到小腿,能有什么危险?”裴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她已经脱掉了脚上的运动鞋,露出了白皙小巧的脚丫,准备踩进水里。
林帆没有阻止她,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她。
有时候,亲身体验比任何言语劝说都管用。
裴雯兴冲冲地走到水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探了下去,脚趾刚刚触碰到水面,她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
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像无数根钢针,顺着她的脚趾尖瞬间传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把脚缩了回来。
“呀!怎么这么冰!”她惊呼出声,抱着脚跳了两下,仿佛刚才碰到的不是水,而是一块万年寒冰。
她原本因兴奋而泛红的脸蛋,此刻都有点发白了。
众人看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是游泳池的温水啊?”裴焉又好气又好笑地嗔了她一句。
林帆这才开口解释:“你抬头看远处。”他指了指远方连绵山脉的顶峰,那里终年积雪,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
“这河里的水,大部分都是那些雪山融化后汇集而成的。雪水常年保持在几度的低温,所以即使是夏天,这河水也一样冰冷刺骨。那些裂腹鱼,也正因为适应了这种环境,肉质才会那么紧实鲜美。”
听完林帆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贾明亮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我没头脑发热说要下去游泳,这要是猛地跳下去,心脏都得停了。”
裴雯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怕,也有些不甘心。
她看着水里那些仿佛在嘲笑她的鱼儿,气鼓鼓地穿回鞋子,嘴里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一下看我们怎么把你们一网打尽。”
被这冰冷的河水一激,大家徒手抓鱼的念头彻底被打消了。
裴雯的冲动也化为了对专业工具的期盼。
她眼巴巴地望着林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林帆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再卖关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众人略带惊讶的目光中,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在这信号时断时续的山谷里,他的手机却仿佛永远满格。
电话很快被接通,林帆的语气平静而干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老陈,把钓鱼的家伙都带过来。对,就我们上次去冰岛用的那一套。”
挂掉电话,他转向众人,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
然而,贾明亮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冰岛用的那一套”。
那得是多顶级的装备?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持神兵利器,大展身手的画面了。
一种全新的、混杂着好奇与好胜心的期待,开始在河岸边悄然发酵,取代了刚才那阵因寒冷而带来的小小的骚动。
河边的微风带着一丝水腥气,拂过百无聊赖的女人们。
贾明亮和那两个从安保部调来的小伙子,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渔具。
他们一个是本地人,黝黑的脸上挂着淳朴的笑,熟练地将蚯蚓挂上鱼钩,一甩杆,浮漂便悠悠地落在了河中央一处看似平缓的水涡旁。
另一个年轻些的,则显得有些笨拙,但热情不减,一边请教着,一边满眼期待地盯着水面。
贾明亮本就是爱玩的人,此刻更是找到了知己。
他卷起裤腿,学着保安的样子,将鱼线抛了出去,三人很快就围坐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像模像样地交流起“钓鱼经”。
裴家姐妹,裴倩和裴霜,还有另外两位女伴,一开始还觉得新奇。
她们站在岸边,看着清澈的河水,看着男人们专注的神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条鱼会先上钩。
可太阳逐渐升高,河滩上的石子被晒得温热,除了偶尔几声蝉鸣,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连一丝涟漪都欠奉。
十几分钟过去,女人们的耐心便被这单调的等待消磨殆尽。
裴霜最先没了兴致,她从一块光滑的卵石上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微尘,小声对姐姐裴倩抱怨:“姐,好无聊啊,这鱼到底什么时候才上钩?”
裴倩莞尔一笑,她比妹妹沉稳些,但目光也早已从水面移开,落在了更远处的风景上。
林帆一直没有参与钓鱼,他只是负手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女伴们脸上流露出的倦怠。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组织一场活动,最重要的就是让每个人都尽兴。
眼看气氛趋于沉闷,他知道是时候改变计划了。
“这里的风景看久了也单调,”林帆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打破了现场的宁静,“我们顺着河道往下游走走吧,说不定前面有不一样的景色。”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
裴霜眼睛一亮,仿佛得到了赦免,立刻附和道:“好呀好呀!老板,我们去探险!”
贾明亮和两个保安正沉浸在与鱼斗智斗勇的乐趣中,闻言也只是回头憨厚地笑了笑,摆摆手道:“林总,你们去吧,我们在这儿守着,说不定晚上能给你们加一道红烧鱼呢!”
林帆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裴家姐妹和另外两位女伴,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
越往下走,地势越发开阔。
原本被两岸山体约束的河道,在这里豁然开朗,河面宽了近一倍。
因为不是雨季,水位下降了不少,大片平坦的河床裸露出来,上面覆盖着被河水冲刷得圆润光滑的各色卵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哇,这里好漂亮!”裴霜像只快乐的小鸟,挣脱了高跟鞋的束缚,赤着脚踩在清凉的溪水里,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裴倩虽然矜持,但也脱了鞋,提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在姐姐身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野趣。
林帆走在她们身后,看着眼前的美景和同伴们脸上纯粹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种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的调剂。
就在这时,一阵“咩咩”的叫声从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片绿色的山坡上,一个穿着传统牧民服饰、皮肤黝黑的男人,正挥舞着长鞭,驱赶着一大群白色的绵羊向河边走来。
那羊群少说也有七八十只,像一团滚动的白云,浩浩荡荡地朝着河滩涌来。
它们显然是渴了,目标明确地冲向河边饮水。
“好多羊啊!”女伴们发出一阵惊呼,纷纷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然而,下一秒,情况就有些失控了。
或许是看到了河滩上林帆这几个“不速之客”,领头的几只羊受了惊,突然改变方向,竟直直地朝着他们站立的位置冲了过来!
羊群是盲从的,一只跑,后面的便跟着跑。
顷刻间,几十只羊组成的白色浪潮,裹挟着尘土和青草的气息,奔腾而来,场面颇为壮观,也带着一丝压迫感。
女人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刚才的兴奋瞬间被惊慌取代。
裴霜“啊”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往林帆身后躲。
裴倩虽然没叫出声,但脸色也白了几分,身体紧紧地靠向了林帆,一只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帆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冷静地向前迈了半步,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目光冷静地注视着冲过来的羊群。
他知道这些食草动物并没有真正的攻击性,只是受到了惊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羊群即将冲到跟前时,一声如闷雷般的犬吠从羊群后方炸响!
“汪!汪汪!”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牧民身边蹿出,速度快得惊人。
那是一条体型硕大的藏獒,毛色乌黑发亮,四肢粗壮有力,奔跑起来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它几个起落就冲到了羊群的前方,用矫健的身躯和威慑性的吠叫,硬生生地拦住了那股白色的“洪流”。
羊群显然对它极为畏惧,被它这么一喝,顿时乱了阵脚,纷纷调转方向,重新聚拢到河边低头饮水,仿佛刚才的骚动从未发生。
解决了羊群的问题,那条大黑狗却没有停下,而是径直朝着林帆三人跑了过来。
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狗要大上太多,几乎快到成年人的腰部,冲过来时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裴家姐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抓着林帆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又用了几分力。
她们能清晰地闻到大狗身上那股混杂着尘土和野兽的气息。
林帆依然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身后两个女孩的颤抖。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裴倩紧抓着他胳膊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看着那条跑到跟前的大黑狗,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平静的审视。
大黑狗在距离林帆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它没有再吠叫,只是耸动着湿漉漉的鼻子,在林帆和裴家姐妹的裤腿边仔细地嗅了嗅。
那双看似凶猛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的却是好奇与审视。
似乎是在确认他们没有恶意。
几秒钟后,它仿佛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摇了摇粗大的尾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然后便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跑回到山坡上牧民的身边,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它的羊群。
一场虚惊过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裴霜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要咬人呢!”
“这是牧羊犬,很聪明的,它只是在确认我们是不是威胁。”林帆微笑着解释道,他望向不远处那个皮肤黝黑的牧民,对方也正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丝淳朴的歉意。
牧民走了过来,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道:“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我的羊胆子小。”
“没关系,老乡。”林帆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那些在河边悠闲饮水的肥壮绵羊上,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今晚的活动,钓鱼显然有些沉闷,但如果能在这风景如画的河滩上,燃起一堆篝火,烤上一只最新鲜的肥羊……那绝对会是一次终身难忘的体验。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老乡,”他开口问道,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家常,“你这羊,卖吗?”
牧民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卖啊,当然卖。你们城里人要?”
“嗯,”林帆点头,“想买一只,晚上我们自己烤着吃。怎么个价钱?”
“不贵不贵,”牧民显得很实在,他伸出两根粗糙的手指,“两千块,我这羊都是吃草长大的,肉香得很。你们随便挑,看上哪只,我给你们抓哪只。”
裴霜和裴倩一听,眼睛都亮了。
在城市里,她们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亲眼看着羊群,然后挑选一只,晚上就变成篝火边的美味。
这种原始而纯粹的乐趣,让她们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惊吓,充满了期待。
“老板,这个好!我们烤全羊吧!”裴霜兴奋地摇着林帆的胳膊。
林帆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牧民说:“我们也不太会挑,老乡你经验丰富,帮我们挑一只最肥的吧。”
“好嘞!”牧民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满意,这是对他眼光的信任。
他应了一声,转身走进羊群,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一只体格壮硕、屁股滚圆的绵羊。
他动作麻利地冲过去,只两三下,就将那只不断挣扎的肥羊给抱了出来。
“就这只,保准你们满意!”牧民笑着,用一根绳子拴住了羊腿,递给林帆。
周围的女伴们发出一阵欢呼,仿佛已经闻到了烤羊肉的香味。
林帆满意地点了点头,气氛被他成功地调动到了顶点。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并为大家带来惊喜的感觉。
他微笑着,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自己休闲裤的后袋,准备掏出钱包,完成这笔充满田园诗意的交易。
然而,他的手在口袋上摸索了一下,动作却猛然一顿。
接着,他又摸了摸另一边的口袋,然后是裤子前面的口袋。
他脸上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僵硬、凝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牧民抱着羊,淳朴地等着他付钱。
裴家姐妹和女伴们,正用崇拜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远处的贾明亮还在为一条脱钩的鱼而扼腕叹息。
而林帆,这位身价不菲、挥金如土的总裁,此刻的手指却僵硬地停在空空如也的口袋边,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让他尴尬到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念头——
他出门时换了身休闲服,钱包……好像忘在别墅的西装外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