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归于死寂,躺在墙角的尸体仿佛睡着了一样,被月光染成血红的胸腔发出呼噜声,像是一个安享晚年的老人打鼾,又像是风声穿过空洞洞的肺叶,溅起一片狰狞的伤口。
ScAR-h步枪被傀儡拾起,这些怪物费力的抬起枪,它们并不会摆弄这些精细的玩意儿,但他们只需要做到一点,用那已经溃烂露出花白骨骼的手指扣动扳机,使枪口绽放出危险的火光就行了。
他们现在处在一个庞大的建筑物内,坠落的招牌早已看不出来这里原本是什么,缝隙绽开的嫩芽在宣告着这里的新生,这些嫩芽盛开在水泥的缝隙中,吸收着腐烂溃入地下的烂肉,生长在化为骨架的尸体上,它们在人类的尸体上新生。
整个建筑物现在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寂静,疫医确信那肉团怪物在在建筑物内狩猎仅剩的佣兵,士兵的枪弹很难造成威胁,但是手雷或者炸药可以,谁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抗?
没有看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哪个人才是赢家,哪怕是最为平凡普通的人也可以做到拉下炸药的保险环,做到跟一只噬人的恶魔共同坠入地狱的结果。
在室内作战,拼的就是信息,cqb中反恐队员就需要用很多操作和时间来排查死界,但疫医只连勾勾手指都不需要,一个念想,那些令人恐惧的丧尸就会忠诚的涌入建筑,为疫医排查危险。
疫医显然也是这么做的,废墟掩埋的缝隙,一片片倒塌的水泥墙,黑暗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在城市,在街道,在广场,甚至就在这建筑物的某个房间,这些沉睡陷入静默状态的傀儡破开障碍,像是发现猎物般疯拥而入。
水泥地缝隙透出的嫩芽被露出骨头的肉脚踩烂,食腐的飞禽从一个母亲的尸体上扑腾的飞起,膝盖冲破铁栅栏,腐烂的手掌推向大门,刺耳的动静极其醒目。
大量丧尸无预告的汇聚明显是丧尸社会中的一个异常,感染者通常具有社会性,尽管它们没有脑子,但他们的身体会感受到天气的温差,长时间没有捕猎到食物的他们,就会产生迁移的概率。
通常是对环境比较敏感的特感先行迁移,迁移到食物更多环境更舒服的地方,而对环境不怎么敏感的普通感染者,在发现其他同伴进行迁移移动时,它们也会社会性的跟随,这会保证感染者的生存率和寿命,也是尸潮形成的原因之一。
当超大量的感染者移动时,基因触媒蛋白接触到附近有大量同伴,就会正式发送迁移的信息素,或许沐白自己都没想到,过多的傀儡有目的性的聚集让它们无意识被动的发送了这样一个信息,“迁移”。
先是十几只傀儡因为某个路线交汇,感染者以为是狩猎,但是傀儡又没有发出狩猎的触媒信息素,但社会性狩猎的它们还是跟了上去,这就已经相当于感染者社会的一个异常了。
傀儡和普通丧尸混杂的群体越来越多,而且辐射范围非常广泛,因为这附近很多建筑物都有傀儡存在,这带动了很多丧尸,很快,一个庞大的黑色浪潮就形成了。
没有目的,因为傀儡没有发送狩猎信息,但是却有目的的移动,吸引了普通丧尸,这个bug让尸潮越来越庞大,许久没有进食的丧尸都加入了这个浪潮。
黑压压的丧尸潮水在街道上翻涌,腐烂令人作呕的气味扑过建筑,脚掌扎进碎玻璃也浑然不觉,早已坏死的毛囊和皮肤系统让他们的头皮毛孔无限的放大。
在黑夜中我们能看到这样一个奇异的景象,一个个光秃秃的脑袋反射着月光,头皮却生长着密密麻麻向内萎缩的芝麻点。
那原本是毛孔,毛孔放大之后溢出油脂和血污,这些恶心的液体混杂在一起流淌在五官上,里面充满了病毒。
一个丧尸头颅的反光是恶心,十个头颅的反光是用油脂遮盖住的恶心,可是数量成百上千移动的头颅,那一片片在月光下反射的油脂就是令人头皮发麻,感到恐惧的壮观了。
这一点似乎是疫医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数量会这么多,这片城市中还隐藏着这么多的感染者,但大体还是不影响接下来要实施的计划。
疫医只是一个背后的操盘手,她本来都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但是肉团对于多个目标的击杀效率似乎有点太低了,为了赶尽杀绝防止有漏网之鱼,她才亲手来治愈这些佣兵身上的瘟疫。
这些为了钱财抛弃道德和人格,想把血液浸染到平民身上,把战火烧向全世界,为维持少数得利者的佣兵,在疫医看来是最为严重的瘟疫了,只有毁灭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和治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