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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

他突然感觉,很久之前在罗浮仙舟听戏时,那出关于「魔丸降世」的剧目,其核心精神仿佛在此刻具象化了。

这索拉卡的外在甜美可爱,与内在的恶劣跳脱,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撕裂感极强。

但无奈的是,他的确被对方拿捏住了死穴。

他能确定,索拉卡对镜流是真心维护,没有任何恶意。

而没有恶意,就意味着他无法用对待敌人的手段去应对她。

所以……威胁成立!

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穿着白丝女装、变身魔法少女的高清无码视频,出现在诸天万界各个角落,成为永世流传的笑柄。

……

另一边,镜流三人温存了片刻,便将注意力拉回了现实。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提瓦特的本土神明,用了某种特殊方法,将这位「烬父」封印在此地。”

白珩望着四周仿佛无穷无尽的灰烬之海,若有所思地开口。

“有些地方说不通……”镜流蹙着眉,冷静地分析道,

“以「烬父」展现出的这种规则级能力,完全可以在顷刻间侵蚀整个提瓦特世界。”

“这种层级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世界能够抵抗的。”

索拉卡闻言,轻轻拽了拽镜流的衣袖,用糯糯的嗓音提醒道:

“镜流妈妈,你感知一下,这里有神性的味道。”

“神性?”镜流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视野中的面板。

是了!

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这种将万物数据化、通过击杀魔物升级、甚至能在面板里具现出“牧萤”的模式,其底层支撑,不正是自家夫君那独有的神性吗?

这所谓的「黑铁法典」,本质就是神性在此界的显化!

想到这一点,她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振奋,

“小索拉卡,你……加载了这个世界的面板吗?”

“没有哦~”

索拉卡摇了摇头,漆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意有所指地说道,

“神性之间的等级,可是很森严的哦,镜流妈妈。”

镜流瞬间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

索拉卡是在暗示,她身上拥有着本质更高、或者更接近根源的神性造物。

周牧在这个世界用来构筑「黑铁法典」、覆盖众生的那一部分神性,其权限无法突破索拉卡身上的那个更高阶的“事物”。

“是……子系统?”镜流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猜测。

“对呀!”索拉卡甜甜一笑,没有否认。

“原来如此!”镜流眼睛一亮,“那你这里,可有关于这些深渊神明,或者此地封印的具体情报?”

“不用特意找索拉卡哦~镜流妈妈你自己也有办法查看呢!”索拉卡给出了提示。

“我也有?”

镜流又是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索拉卡伸出小手指,点了点镜流视野前方虚无之处,提醒道:

“神性造物,或者说由神性力量支撑的事物,总会记录下宿主曾遭遇过的所有环境信息和交互记录。”

镜流立刻明白了过来。

她心念一动,直接将眼前的面板调整到了一直被忽略的「战斗记录」页面。

果然,其上清晰记录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

「提示:你已进入特殊区域 - 余烬封存之地」

「警告:你正遭受“烬父”的规则级窥视,自身情绪正被缓慢汲取,若情绪流逝殆尽,将每秒损失5%最大生命值。」

「警告:你已直接触碰到了“烬父”神躯的延伸,即将开始强制性意志判定……」

「判定成功!你的神权■■免疫了此次判定。」

「警告:“烬父”正在凝聚力量,准备发动“叹息”。」

「提示:你聆听到了“烬父”的叹息。」

「你已进入“回响”状态,即将开始基于记忆的情绪判定……」

「判定:基于你的记忆回溯,你出现了“后悔”和“遗憾”的负面情绪。」

「状态:你已进入“灰解”状态,你的最大生命值上限将以每秒4%的速度开始永久性流逝。」

「状态:你已陷入深度“回响”,意识沉沦。」

「警告:你的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即将死亡。」

……

另一边,白珩也调出了自己近乎相同的战斗记录,不由得惊呼道:

“这神明……怎么会这么强?!”

镜流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能够无视大罗本质的防护,直接作用于根源情绪与存在概念,这种力量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强”来形容了。

甚至,连她拥有的「奈何」神权,也仅仅在最初屏蔽了“烬父”的一次试探性判定,后续的侵蚀几乎完全没产生抵抗效果。

索拉卡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镜流妈妈,白珩阿姨,千万不要把深渊的新神,想得和普通敌人一样。”

“按照索拉卡的判断,此刻被封印在此地的「烬父」,应当正处于极度虚弱、甚至可能是沉睡的状态。”

“祂的能力影响范围被严格限制在这片区域,甚至没有能力将自身的力量扰动传递到更高维度的信息层面。”

“如果是一位完整的深渊神明,除了神性之外,祂们所执掌的权能,是几乎不会被任何已知方式、任何位格的存在豁免的。”

“即便……是像爱莉奶奶那样,在属性上天然克制深渊的存在,面对完整深渊神明的权能,也更多是相互抵消,而非简单的‘抵抗’。”

“所以说,提瓦特人……是利用了「黑铁法典」的力量,才成功封印了「烬父」?”白珩顺着逻辑推导,感到更加震惊,

“可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是蚂蚁绊倒了大象!”

“具体的方法,索拉卡就不知道了。”

索拉卡摇了摇小脑袋,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趁着现在「烬父」的力量因为索拉卡的压制陷入沉寂,大家可以仔细探查一下这个地方,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们大概有多长时间?”镜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一天!最多24个系统时!”索拉卡表情凝重地竖起一根手指,

“24小时后,无论有没有结果,我们都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那时,「烬父」的力量会逐渐复苏,再想走就难了。”

“我明白了。”镜流重重地点了点头,深知其中的凶险。

杀死深渊神明是痴人说梦,那种存在概念本身几乎就是不灭的。

当务之急,是完成最初的目标——探究这个世界被掩盖的历史,寻找可能的线索或助力。

索拉卡见状,像是耗尽了精力,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揉了揉眼睛:

“唔……镜流妈妈,白珩阿姨,你们先探查这里吧,索拉卡刚才力量消耗得有点大,要先沉睡恢复一下了。”

说着,她周身再次泛起莹白色秩序之光,光芒收敛,她重新化作了那个精致可爱的独角兽吊坠,安静地悬挂在镜流的脖颈上。

“好好休息吧,小家伙。”

镜流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莹白温润的吊坠,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一旁的白珩也满是喜爱地看着那吊坠。

两女一想到索拉卡那乖巧可爱、又勇敢强大的模样,心中甚至不约而同地涌起了一种“回去后是不是也该生个女儿”的冲动。

唯有刃低垂着脑袋,表情管理再次濒临失控。

在他的认知框架内,索拉卡就是云城那个家暴镜流的“周牧”,与其他女人生下的女儿。

此刻的他,虽然对那个“周牧”的恨意依旧炽烈,但在这份恨意中,却难以控制地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对那个男人的怜悯。

当然,这种情绪占比微乎其微。

更多的,却是另一种更加直白、更加解气的情绪,或者说想法——

活该!

纯报应!

……

很快,三人便重整旗鼓,开始向着这片灰烬天地的更中心区域进发。

在索拉卡残留的秩序之力影响下,周遭飘落的灰烬变得稀疏了许多,蔓延的速度也显着减缓。

四周的能见度逐渐恢复,虽然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暗,但至少视野开阔了不少。

大概行进了十五分钟左右,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两个模糊的黑点,突然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白珩指着远方,表情带着惊疑。

“看轮廓……好像是,两个人?!”镜流眯起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刃直接向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保持警戒,我先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说完,也不等两女拒绝,他便快速向着黑点方向潜行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极其细微的“啾~啾~”声。

白珩和镜流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没有选择阻止。

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充分证明了刃这种“隐身”能力在侦查方面的巨大价值。

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下,放弃情报优势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她们选择信任同伴,原地戒备。

半晌之后。

刃一步一“啾”地跑了回来,解除了隐身状态,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那里的确有两个……人形物体,从生命体征反应来看,应该还活着。”他汇报道。

“怎么可能?”白珩第一反应是不信,“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有普通生命存在?”

镜流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能完全免疫「烬父」的规则侵蚀?”

“不像。”刃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具体情况我也拿不准,他们的状态很……奇怪。”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本身似乎不具备攻击性,或者说,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那就过去看看!”镜流当机立断。

线索就在眼前,绝不能错过。

打定主意,三人再次启程,小心地向黑点所在的位置靠近。

不消片刻,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果然,那是两个几乎被灰烬覆盖、只能勉强看出人形轮廓的存在。

仔细看去,似乎是两位少年。

左边那位,依稀可见绿色的短发,手臂上有着模糊的纹身图案,他低垂着头,双眼紧闭,以一种盘膝而坐的姿势,仿佛一座石雕。

右边那位与他相对而坐,同样低着头,紧闭双眼,短发下的面容轮廓,依稀能看出一丝仿佛解脱般的平静。

“这是……?”

白珩蹙着眉,心中的好奇压过了谨慎,她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仔细查探,却被镜流一把拽住了手腕。

“等等!有点不对劲!”镜流表情严肃。

她感知着前方那两个身影,缓缓道:

“他们身上……有微弱的生命气息流转,证明他们还‘活着’。”

“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思维波动。”

“这种情况……非常不对劲。”

“活死人?”白珩大胆猜测。

“活死人也免疫不了「烬父」的规则侵蚀。”

镜流否定了这个猜测,语气带着一丝遗憾,

“看来,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他们或许只是两具被特殊力量保存下来的躯壳。”

“也……不一定。”刃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随即,在镜流和白珩疑惑的目光中,他直接转过身,背对着那两位少年,开始以一种略显滑稽、违背常理的姿态——倒着行走!

「真相折返跑」能力,再次发动!

下一瞬间!

在刃的视野中,那两位少年身上的服饰褶皱、甚至他们的发丝、他们身下的灰烬,都开始袅袅升起灰白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他眼中迅速凝聚、转化为一道道承载着历史真相的信息流!

而在镜流和白珩的视角里,刃先是蹙紧了眉头,仿佛被瞬间涌入的庞杂信息流冲击得有些眩晕。

随即,他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像是看到了什么完全超出理解、荒谬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整个人的神色都陷入了呆滞。

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维持着这种面朝同伴、倒着后退的诡异姿势,继续在灰烬中“踩”出更多的隐藏情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刃仿佛沉浸在了信息的海洋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镜流和白珩无奈,只能一边保持警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天,

“看着这一幕,我总有一种……想要狠狠吐槽的冲动……”白珩捂着嘴,肩膀微微抖动。

“……莫要嘲笑同伴。”镜流努力维持着严肃,但嘴角也有些不受控制地牵动。

“可是真的很难绷住啊!”

白珩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压抑的笑意,

“白丝短裙女装,一身结实的肌肉,现在还像个螃蟹一样倒着走路……我现在能强忍着不笑出声,就已经是对同伴最大的尊重了……”

“白珩,应星是为了我们才做出如此……牺牲!”

“可是他里面穿的是蕾丝内裤诶!我刚才不小心瞄到了!”

“噗!”

“你是不是笑了?镜流!你刚才绝对笑了!”

“我没有!”镜流强行板起脸。

“你分明就是笑了!你肯定是在心里偷偷嘲笑应星!”

“真没有,”镜流眼神飘忽,努力寻找借口,“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我夫君他……生孩子了。”

“噗!”

“你怎么也笑了?”

“……生的我的。”

“……”

短暂的沉默后,两女终究还是没能彻底忍住,纷纷别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捂着嘴发出极力压抑的笑声。

时间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悄然流逝,转眼便是四个系统时一闪而过。

刃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仿佛从一场漫长的信息风暴中脱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立刻看向镜流和白珩,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对着那两位在灰烬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少年,郑重地鞠了一躬。

“应星,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看到了什么?”白珩感觉心里像是有羽毛在挠,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

镜流也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刃,等待着他的答案。

刃沉默了一瞬,仿佛在组织语言,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我们之前的猜测错了,也对了。”

“提瓦特的神明确实参与了封印,但真正将「烬父」拖入沉寂的……是他们。”

他目光扫过那两位少年。

“这两位少年,用一种……近乎朴素的方式,成为了这座深渊神明的‘守墓人’。”

“左边那位,名唤「魈」,乃岩之神摩拉克斯座下的「降魔大圣」。”

“右边那位,自称「阿帽」,是草神布耶尔座前一席「贤者」。”

“至于他们封禁「烬父」的方法……”

刃再次深深叹息,盘膝坐在了冰冷的灰烬之上,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

“我就长话短说了。”

“那是一个……”

“「守墓人」的故事。”

……

……

……

数千年前的提瓦特,这片被称为“无风之地”的荒漠,尚未被灰烬覆盖,但空气中已然弥漫着不详的死寂。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滚烫的黄沙之上。

风声呜咽,却吹不散那令人窒息的沉闷。

走在前面的少年,神情桀骜,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厌气,他终是忍不住这死寂,开口打破沉默,声音带着讥诮:

“怎么?你们那位岩王帝君,这次居然舍得让他麾下最喜欢的「降魔大圣」,来这种鬼地方……赴死?”

被称为降魔大圣的少年闻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无理!”

“哈!”桀骜少年嗤笑一声,“你们璃月人就是穷讲究,都到了要给自己选坟地的时候,居然还在意这些无所谓的礼节。”

魈沉默地前行了几步,望着远处那天地交接处隐约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异常波动,才淡漠地开口:

“我最合适。”

“哈?”桀骜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送死居然还要挑选合适者?真是有趣至极。”

“哼。”魈不再多言,只是加快了脚步。

又是一段在死寂中穿行的路程。

两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这片区域的绝对中心。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

中心处,不是沙丘,而是一滩仿佛拥有生命的、不断缓缓蠕动、向外扩张的灰烬。

它与周遭的黄沙格格不入,散发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气息。

而在灰烬区域的外围,一层淡青色的、由无数风元素构成的屏障,正勉强阻挡着灰烬的蔓延,但明显已岌岌可危。

“啧,”桀骜少年挑了挑眉,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惊疑,

“还真是小看了那个酒鬼诗人,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阻挡片刻。”

魈没有理会他的评价,而是默默走到了风元素屏障的最边缘,距离那摊灰烬仅一步之遥。

他视野中的面板已经弹出了猩红的警告。

“面板提示了,”他声音依旧平静,“我的情绪,正在被缓慢抽离。”

“我也一样。”桀骜少年向虚空中随意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应,仿佛那警告与他无关。

“……有什么遗言吗?”魈忽然问道,声音低沉。

“呵……”桀骜少年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早就活够了。”

“言简意赅。”

“彼此彼此。”

破天荒地,魈那张仿佛万年冰封的俊美面瘫脸上,几乎难以察觉地笑了一下。

随即,他从随身的背囊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截看似普通、却萦绕着微弱生机光晕的树枝。

下一瞬——

一道虚幻的、精灵族小女孩的身影,从树枝中浮现、凝聚。

她先是惊恐地看了一眼那滩不断扩张的灰烬。

随后,那双满是智慧的眼眸,便投向了两位面无表情的少年,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阿帽……魈……”

“对不起……都是我……无能……”

被称为阿帽的少年不耐地蹙紧了眉:

“你只会哭哭啼啼的吗,布耶尔?”

“我选择奔向死亡,那是我自己的事,是我活腻了,你说什么对不起?”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魈则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一丝安抚,

“草神大人,莫要自责。”

“为了世界的存续,为了身后万家灯火,总要有人站出来。”

“此乃吾等职责,亦是吾等选择。”

“且……安心吧。”

“我……我……”小草神用力抽噎着,小小的肩膀不住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行遏制住几乎决堤的悲伤。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晰,

“呼……”

“你们……听好……”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余烬」的规则检索,会判定你们记忆中最深沉的「后悔」和「遗憾」,以此为基点,将你们的存在彻底同化,成为祂的一部分。”

“所以……我会动用世界树的力量,交换你们彼此的记忆……”

“然后……我会动用「黑铁法典」的最高权限,强行将你们的职业,更换为一个全新的、与过去彻底割裂的职业,断绝你们与之前一切因果的联系……”

“这么做,会让「余烬」在检索完它所能‘触及’的记忆后……因为找不到记忆真正归属的‘原主’,而无法完成最终的「灰解」步骤。”

“同化记忆之主,是祂规则的一部分。找不到,便会陷入逻辑循环。”

“这是「余烬」唯一的弱点。”

“是无数占星术士……前仆后继,用生命和灵魂换来的……珍贵情报……”

“知道了知道了,磨磨唧唧的,这套说辞你都重复一百遍了。”阿帽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在驱赶蚊蝇。

魈也跟着摇了摇头,“请开始吧,草神大人。时间不多了。”

小草神的表情却愈发悲伤,泪水再次涌出:

“但是……但是你们……在记忆被交换后,将会永恒地陷入彼此记忆构成的「回响」之中……”

“你们会被迫……一次又一次地……亲身经历对方生命中最沉重、最痛苦、最充满悔恨与遗憾的事件……”

“循环往复……无知无休……”

“如同被囚禁在对方噩梦的最深处……”

“直至……你们的灵魂被这无尽的「回响」彻底耗尽……磨灭……”

然而,面对这比死亡更加残酷的永恒折磨,阿帽眼中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而扬起下巴,甚至带着一股挑衅般的傲然:

“放心吧,布耶尔。”

“一万年之内,我绝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痛苦逼到寻死。”

一向不苟言笑的魈,此刻竟也难得地开了个小玩笑,

“我比他强。”

两人说完,不再给布耶尔任何犹豫的时间,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握住了那截代表着世界树力量的枝杈。

小草神见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再看。

“你怎么还这么磨蹭?”阿帽的声音带着催促。

“动手吧,草神大人。”魈的声音依旧沉稳。

小草神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翠绿的眸子里充满了痛苦。

她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着,发动了准备已久的神力。

下一瞬间——

两位少年身体同时一震,仿佛大脑被瞬间抽空。

随即,海啸般汹涌而来的、完全陌生的记忆洪流,强行灌入了他们的意识!

那是属于对方的,最私密、最痛苦、最不愿回顾的过往……

紧接着,他们视野中面板上原本的职业字样开始剧烈地闪烁、最终被两个冰冷的新词汇所覆盖:

【守墓人】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做这种事……”

小草神无助的低语,在荒凉死寂的沙漠风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格外刺心。

半晌。

她流着泪,赤着白皙的双足,仿佛赎罪般,一步一步,艰难地拖着两位少年沉重的身体,向着那片代表着终极绝望的灰烬,缓缓走去。

然后……

在灰烬区域的边缘,她小心翼翼地将两位少年失去意识的身体,摆放成一个相对舒适的盘坐姿势。

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们……缓缓推入其中。

她亲自,将自己守护的生命……

推向了永恒的深渊。

而就在两人的身体接触并没入灰烬的刹那——

那原本缓慢扩张的灰烬,如同被注入了兴奋剂,骤然沸腾起来!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庞大鲨群,瞬间便将两位少年的身形彻底吞没、覆盖!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两位少年的身体,在足以侵蚀大罗、同化万物的灰烬中,却没有像其他事物那样迅速“灰解”、消散。

他们如同礁石,依旧维持着盘坐的形态,生命气息微弱却顽强地存在着。

……

「侵蚀」……开始。

「回响」……启动。

「遗憾」……检索中。

「后悔」……判定中。

「灰解」……错误!

目标记忆归属混乱!

无法锁定“原主”!

……重新检索……

……判定中……

……「灰解」……错误!

目标记忆归属混乱!

无法锁定“原主”!

……

……

这本该是「烬父」腐化、吞噬一切的无解流程。

此刻,却硬生生地被卡在了最终“灰解”的前一刻。

规则就是规则,即便是深渊神明,也无法违背自身权能的底层逻辑。

祂找不到记忆真正的主人,就无法完成这最后的“消化”步骤。

祂只能被卡在这个无尽的循环中,不断地动用力量,徒劳地试图去厘清那被故意混淆的记忆归属,去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唯一”的记忆原主。

即便,那两个“原主”,此刻就并排坐在祂的“体内”,近在咫尺。

这就是提瓦特众神,以世界树之力与「黑铁法典」权限为基,构思出的唯一可能对抗深渊新神的方法。

这也是一场豪赌。

而且,机会,只有这一次。

一旦失败,「烬父」便会察觉异常,进而可能动用规则之外的本源力量,强行抹杀布局者。

即便成功,这种封印也绝非永恒。

凡人的意志,终有被无尽痛苦回响磨灭崩溃的一天。

凡人的灵魂之力,终有被这永恒刑讯消耗殆尽的一刻。

所以,被选中的牺牲者,必须是心志最为坚韧、执念最为深重之人。

最后……

以此“微不足道”的牺牲。

换取整个文明,毁灭结局的……

短暂延后。

……

小草神静静地站在灰烬之外,凝视着那片吞噬了两位少年的死寂之地。

她原本充满智慧与生机的翠绿眸子,此刻变得空洞无神,仿佛也失去了一部分色彩。

她在那里站立了许久,许久,任由风沙拂过她虚幻的身体。

最终,她深深地垂下了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低语:

“我会找到办法……”

“我一定会拯救提瓦特……”

“我一定会扭转这一切……”

“请……坚持下去……”

“不会……太久……”

“我保证……”

旧日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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