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琳如同受惊的猫咪般猛地向后缩去,原本茫然的金色眼眸瞬间被警惕、恐惧和敌意填满。她身上残存的崩坏能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虽然微弱,却带着明显的攻击性。
她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呜咽声,试图用这种虚张声势的方式来恐吓眼前这些给她带来巨大压迫感的存在。
“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努力维持着凶狠,
“离我远点!否则……否则我不客气了!”
然而,预想中的戒备、紧张或者攻击并没有出现。
爱莉希雅眨了眨眼睛,反而露出了更加温柔和好奇的笑容:
“哎呀呀,醒啦?别害怕嘛,小可爱~这里很安全的哦?”
维尔薇推了推护目镜,嘀咕道:“意识复苏很完整,能量波动稳定……嗯,墨云你这‘灵魂雕琢’的手艺可以啊。”
梅比乌斯舔了舔嘴唇,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实验材料:
“律者的意识核心重塑后居然能如此稳定……真是迷人的样本。”
樱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手依旧放在刀鞘上,但并没有拔刀的意图。
科斯魔打了个更大的哈欠,似乎对这场面兴趣缺缺。
而靠在窗边的千劫,面对西琳那“凶狠”的恐吓,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甚至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面具下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仿佛在说:“哦?不客气?试试看啊。”
西琳被千劫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耻辱和愤怒暂时压过了恐惧,她下意识地就想调动空之律者的权能,给这个嚣张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
她惊恐地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原本如臂指使的崩坏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与神的联系也被彻底切断,甚至连最基本的一点空间扭曲都无法做到!她此刻弱小得就像一个最普通的人类女孩!
力量……我的力量呢?!
巨大的恐惧瞬间如同冰水般浇灭了她的怒火,将她彻底淹没。
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力量,面对这一屋子深不可测的“怪物”,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连最后一点反抗的资本都失去了。
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慌,娇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
“哎呀~看起来我们的小公主被吓到了呢!”
爱莉希雅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响起。
她放下手中的花,脸上带着灿烂而毫无阴霾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僵在原地的西琳面前,完全无视了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威胁感。
在西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爱莉希雅已经张开双臂,一把将浑身僵硬的小律者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不怕不怕哦~?”
爱莉希雅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西琳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都说了这里很安全啦!大家都是好人哦~虽然可能看起来有点奇怪,比如那个凶巴巴的大个子千劫,还有那个眼神很危险的梅比乌斯博士……但其实他们都是好人呢!”
西琳整个人都懵了。
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抚摸、还有那仿佛能融化坚冰的甜美声音,这一切都与她预想中的囚禁、审问或消灭截然不同。她紧绷的身体在爱莉希雅的怀抱中微微僵硬,试图挣扎的手臂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放……放开我……”她的抗议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迷茫的呓语。
“才不要呢~”
爱莉希雅笑嘻嘻地拒绝,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看,紧张得全身都僵住了呢~放松一点嘛?”
她稍微松开一点怀抱,低头看着西琳那双依旧充满困惑和不安的金色眼眸,粉色的长发垂落,带来一丝痒意。爱莉希雅的笑容温柔而真诚,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
“而且呀,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她凑近西琳的耳边,用仿佛分享什么了不起事情的神秘语气轻声说,
“其实呢,我跟你一样,也是律者哦~?”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西琳耳边炸响。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爱莉希雅那张完美无瑕、洋溢着温暖笑容的脸庞。
“你……你也是……律者?”
西琳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动摇。
律者不应该是带来毁灭、被所有人恐惧和敌视的存在吗?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如此轻松、如此快乐地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其他人听到后,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些许纵容的表情?
“是呀~如假包换的始源之律者,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俏皮地眨了眨眼,
“所以你看,我们是一样的哦。在这里,你不用害怕因为律者的身份而被伤害、被排斥。”
她牵着依旧处于震惊中的西琳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让她紧挨着自己。
爱莉希雅的身上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和信任。
“这里呢,算是我们的‘家’吧。”
爱莉希雅环顾了一下客厅,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最后落回西琳身上,
“大家……都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失去过很多。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懂得珍惜现在,也更愿意去理解彼此的过去。”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很快又被温暖取代:
“所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在你成为律者之前……或者说,在你感到痛苦和孤独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西琳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爱莉希雅的话语像一把钥匙,轻轻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被恐惧和愤怒层层封锁的记忆。失去了力量作为铠甲,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脆弱和悲伤,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爱莉希雅以为她不会开口,只是耐心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终于,西琳用极其细微、带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
“我……我没有家人……在孤儿院……大家都不喜欢我……说我是怪胎……”
“后来……来了很多人……白色的衣服……他们带走了我……很疼……到处都是仪器……针管……”
“他们说……我是‘实验体’……要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我好害怕……好疼……没有人来救我……贝拉……贝拉也被他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沙发扶手上。
那些被人体实验、被孤立、被背叛的痛苦记忆,在这一刻,在一个自称是律者却给予她温暖的怀抱中,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