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留着辫子的老头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怒容,指着张铁柱的鼻子骂道:
“你这逆贼!竟敢勾结外人,背叛皇军!我这就去日本领事馆举报,让皇军把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全部宰了!”
这老头是伪满洲国国防部的高级参赞,名叫爱新觉罗·毓朗,是满清的遗老遗少,光绪皇帝的堂侄,一直幻想着能借助日本人的力量恢复大清统治。
他平日里在日本人面前唯唯诺诺,可在伪满官员面前却总是摆出一副皇亲国戚的架子,此刻听到张铁柱等人要背叛日本人,顿时急红了眼。
毓朗说完,转身就想往外走,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住了。
“毓朗参赞,你还是老实待着吧。”卫兵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外面可不安全。”
“放肆!”毓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卫兵骂道。
“你们这群无君无父的狗奴才!还不把我放开!我可是正黄旗的贝勒,是皇上(溥仪)亲封的参赞!你们敢拦我,就是犯上作乱!”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冈村宁次带着两个卫兵走了进来。
他看着毓朗那根油光锃亮的辫子,眼神里充满了无语——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人看不清形势。
要是没有他的默许,这些伪满洲国的将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聚会,甚至讨论登陆日本本土的计划?
现在的他,早就成了日本军部眼中排名前几的“日奸”,可这些满清遗老还以为日本人能保住他们的“大清梦”。
“把他送到伪满洲国国防军司令部,让他们自己处理。”冈村宁次冷冷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现在没时间跟这些蠢货纠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服更多的日军士兵加入“反战救国军”,准备即将到来的日本登陆战。
两个卫兵立刻上前,将毓朗五花大绑起来。
毓朗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骂着“逆贼”“狗奴才”,可当他被拖出会议室时,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寄予厚望的“皇军”,已经放弃了他。
当天下午,伪满洲国国防军正式更名为“东北保安军”,张铁柱被任命为总司令,赵德山为参谋长。
新京的街头,原本随处可见的日本兵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穿着黄绿色军装、戴着“东北保安军”臂章的士兵。
他们在街头设置检查站,盘查过往行人,同时张贴告示,宣布“东北保安军将协助华联部队解放东北,严惩汉奸与日本战犯”。
那些伪满洲国的高官们一夜醒来,发现自己的办公室被贴上了封条,原本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日本顾问也不见了踪影——他们的“太君主子”,终究还是把他们抛弃了。
财政部大臣熙洽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印章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想起自己当年投靠日本人时的誓言,想起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此刻却只能对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下场。
新京的伪满洲国皇宫里,溥仪正坐在龙椅上发呆。
他穿着一身黄色的龙袍,可脸上却没有丝毫帝王的威严,只有满满的焦虑。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穿着东北保安军军装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张铁柱。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皇宫,岂是你们这群丘八撒野的地方!滚出去!”守卫皇宫的八旗禁卫军统领爱新觉罗·载涛拔出佩刀,色厉内荏地喊道。
他身后的禁卫军士兵们一个个穿着华丽的铠甲,可手里的武器却五花八门,有的拿着步枪,有的甚至还拿着大刀,显然只是一群花架子——这些人大多是满清的宗室子弟,平日里养尊处优,根本没有经历过实战。
张铁柱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我劝你们识相一些!看看外面的形势,你们的太君主子都跑了,现在还敢龇牙?老实点让开道路,让我们把溥仪绑了,给新政府做个投名状!要是不愿意配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话让载涛的脸色变得惨白,可还是硬着头皮喊道:“你想干什么!再往前一步,我可要开枪了!”
他哆哆嗦嗦地去掏皮带上的佩枪,可手指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拔不出来——那把枪是日本人送给他的,他平日里只用来摆样子,根本没开过几次。
“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宫殿的宁静。
东北保安军的一名士兵不耐烦了,直接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了载涛的胸口。
载涛应声倒地,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染红了地上的红毯。
他身后的禁卫军士兵们顿时慌了神,有的扔下武器跪地求饶,有的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饶命”。
“妈的!这群没卵的家伙!我呸!”张铁柱一口浓痰吐在载涛的尸体上,眼神里满是不屑。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只会仗势欺人的废物,当年日本人占领东北时,他们屁颠屁颠地投靠过去,现在日本人要完蛋了,又想靠着满清的身份保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走!冲进去!抓住溥仪和那群满清遗老遗少!一个都别放过!”张铁柱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士兵们喊道。
士兵们立刻冲进内殿,溥仪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龙椅后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杀我”“我是皇帝”。
可没有人理会他的求饶,两个士兵上前,一把将他从龙椅后面拖了出来,像拖死狗一样往外走。
溥仪的龙袍被扯破了,鞋子也掉了一只,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帝王模样。
殿外的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却再也照不出昔日的辉煌——这个由日本人扶持的傀儡政权,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张铁柱站在皇宫的台阶上,看着被押走的溥仪,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自己当年跟着张作霖打天下的日子,想起九一八事变后的屈辱,想起这些年做汉奸的煎熬,此刻终于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他赎罪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