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在温馨而微醺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筹码的流动已不再重要,更多的是朋友间的谈笑风生。
和林恩相熟的玛拉·梅普尔斯借着酒意,带着几分娇嗔开始起哄:“LINK,我听说你的‘星尘号’每次派对都有新惊喜!不来首新歌给今天这个美妙的夜晚收个尾,可说不过去!”
“是啊,我们都听说你在筹备新歌了!”哈维·斯佩克特的女友艾莉森·肖也跟着笑着附和。
詹妮弗·康纳利虽未说话,但那双美丽的眼睛望向林恩,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鼓励。
林恩看着众人,笑了笑,没有推辞。
“星尘号”作为他的移动沙龙,不仅有一个小型的专业演奏区域,甚至服务生团队里都藏着几位技艺不错的乐手,可以随时组成一支临时的爵士或摇滚乐队,以满足船主的即兴需求。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向以严肃、理性的金融家形象示人的爱德华·鲁宾,竟然主动走到放在角落的电贝斯前,熟练地插上线,试了几个低沉而富有节奏感的音。
“在耶鲁的时候,我们搞过乐队,”鲁宾迎着大家诧异的目光,笑着解释,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充满人情味的怀念,“靠这一手,当年还真追到了我前妻朱迪斯。”
这个略带自嘲又亲切的分享,瞬间拉近了他与所有人的距离,船舱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松弛和亲密。
林恩拿起一把Fender Stratocaster电吉他,简单调试了一下,对乐队成员点头示意。
一段慵懒中带着些许不羁、节奏感十足的布鲁斯摇滚前奏响起,与90年代初主流流行乐的华丽感截然不同。
他站到麦克风前,眼神带着些许迷离和沉浸,唱出了《too Sweet》的第一句:
“It can't be said I'm an early bird...(我算不上是早起的鸟儿...)”
歌词描绘的典型“夜猫子”形象,在这群生活优渥、习惯于夜晚社交、谈判和工作的金融、法律、地产精英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当林恩唱到“It's 10 o'clock before I say a word...(上午十点之前我都懒得开口说一个字...)”时,唐纳德已经哈哈大笑,深有同感地拍着桌子;
连哈维和鲁宾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种对“非主流”作息的坦诚,在当时显得既大胆又别具一格,充满了个人魅力。
歌词中“劝人健康生活”的另一半与“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You keep tellin' me to live right... to go to bed before the daylight...(你不停劝我要过得健康...天亮之前就该上床...)”
林恩的演唱带着一种温柔的挑衅和固执,这不仅仅是对情人的低语,更像是一种生活宣言——拒绝被规训,坚持自我的节奏。
“baby, now and then... don't you just wanna wake up... dark as a lake... Smellin' like a bonfire... Lost in a haze?”
(宝贝,偶尔一次...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醒来?...周身笼罩着如湖面般的深邃黑暗,闻着篝火般的烟火气息...沉醉在一片朦胧之中?)
这让生活中规中矩的詹妮弗微微挑眉,但眼神中更多是感到有趣和新奇,仿佛被带入了一个更叛逆、更自由的世界。
副歌部分到来,旋律更加抓耳,林恩的嗓音也多了几分沙哑的爆发力:
“I think I'll take my whiskey neat, my coffee black and my bed at three!”
(我想我还是喝我的纯饮威士忌,黑咖啡,凌晨三点才上床!)
这几句歌词像一个宣言,将一种极致个人化、甚至带着些“堕落”美学的生活态度赤裸地呈现出来。
威士忌纯饮,咖啡清咖,凌晨三点入睡——这种对生活细节的执着,塑造了一个强烈、独特、充满魅力的形象。
当林恩重复唱出那句点题的“You're too sweet for me...(你对我而言太“甜”了)”时,整个沙龙安静了下来。
这句歌词的含义非常微妙。
它可以是情人间温柔的抱怨,也可以是一种深刻的疏离宣言:“我们本质不同,你的那种‘好’和‘正确’,于我而言是一种负担。”
这种复杂、成熟的情感表达,超越了简单的情爱范畴,触动了在场每一个在复杂的人际和社交网络中扮演着不同角色的成年人。
歌曲结束的瞬间,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发自内心的掌声和赞叹。
爱德华·鲁宾放下贝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作为未来的财政部长和政治战略家,他看到的不仅是歌曲的艺术价值。
这首歌里蕴含的“做自己”、“反规训”的反叛精神,正是克林顿团队想要吸引年轻一代和叛逆选民时,希望传递的“新驴党人”形象的精髓——打破旧规,充满活力,更具个人色彩。
他看待林恩的眼光,从“有价值的接触对象”更多了一丝“潜在的、强大的文化盟友”的考量。
詹妮弗·康纳利则完全被歌声带入林恩所创造的情感世界,眼神中混合着欣赏、理解和一种深深的情感联结。
这首歌在她听来,是林恩向她展露的内心真实角落,那份不愿被世俗“甜味”所同化的固执,让她感到着迷。
哈维·斯佩克特笑着摇摇头,拿出手机:“老板,你这首歌一唱,我又得忙活了。”
他熟练地开始联系助理,准备标准的保密协议(NdA),让所有工作人员和宾客签署,以确保这首未发布的新歌细节不会提前泄露。
《too Sweet》以其独特的慵懒、清醒和疏离感,成功地给这个夜晚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游艇返航,宾客尽欢而散。
第二天上午,阳光早已洒满曼哈顿顶层公寓的卧室。
林恩和詹妮弗在经历了前一夜的微醺与喧嚣后,相拥着沉睡,直到临近中午十一点才被一阵急促却不失礼貌的敲门声唤醒。
门外传来首席助理贝基·福勒清晰而略带紧迫的声音:“老板,抱歉打扰您休息。有紧急情况。”
林恩皱了皱眉,从舒适的睡眠中挣脱出来,揉了揉眼睛。
詹妮弗也醒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朦胧和询问。
林恩披上睡袍,走过去打开了门。
福勒汇报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
“东京时间周一凌晨,索尼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会后,他们联合三菱UFJ银行等主要财团银行,宣布了一项大规模的‘战略性股票回购计划’。”
“公布的规模高达数十亿美元。几乎是同时,日本政府养老金投资基金——全球最大的养老金基金——也宣布将调整其投资组合,增加对部分被他们认为‘低估’的优质日本股票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