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おはよう！欢喜！\"
手机屏幕里，星野凛的笑脸在晨光中格外明亮。她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显然刚起床。
\"早...早上好！\"我结结巴巴地用日语回应，舌头像打了结。为了这通视频电话，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还偷偷用了老王发胶捣鼓了半天头发。
\"你练习了？\"凛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即切换成中文，\"进步很大！\"
\"那必须的！\"我得意地切换回中文，\"我可是报了个日语速成班，老师说我天赋异禀。\"
凛笑得前仰后合：\"发音还是怪怪的...不过很可爱。\"
\"喂，给点面子啊！\"我假装生气，却忍不住跟着笑。距离她回日本已经两周了，每天的视频通话成了我最期待的时刻。
\"今天工作怎么样？\"我问，顺手拆开一包方便面当早餐。
\"很累...\"凛叹了口气，\"从早上六点拍到刚才，换了七套衣服。\"
我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青色，心疼得想穿过屏幕摸摸她的脸。\"那你还不赶紧休息？\"
\"想先看看你。\"她轻声说，眼神柔软得像只小猫。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妈的，我欢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但看着她疲惫却坚持打电话的样子，胸口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对了！\"凛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拿出一封信，\"我写了这个给你。\"
\"情书？\"我挑眉。
\"算是吧...\"她脸红了，\"用中文写的，可能有很多错误...\"
\"快念给我听听！\"我兴奋地坐直身体。
凛清了清嗓子，开始用她蹩脚但可爱的中文朗读：
\"亲爱的欢喜：
东京下雨了，我想起在上海时，你为我撑伞的样子...\"
她的声音轻柔，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些简单却真挚的句子。我的喉咙突然发紧，方便面也忘了吃。这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大明星，居然用不熟练的中文给我写情书？
\"...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 爱你的，凛。\"
念完后，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欢喜？\"凛疑惑地歪头，\"你...不喜欢吗？\"
\"操...\"我揉了揉眼睛，\"面太辣了，熏得我眼睛疼。\"
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欢喜原来也会害羞？\"
\"谁害羞了！\"我大声反驳，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我给你展示真正的中国文化！\"
第二天同一时间，我特意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了店里的小茶几上。屏幕那头的凛好奇地看着我布置场景。
\"这是要做什么？\"
\"中国茶道！\"我郑重其事地宣布，然后拿出一个印着\"老王手办店\"logo的马克杯，撕开一包红烧牛肉面。
\"等等...\"凛瞪大眼睛，\"你这是...泡面？\"
\"没错！\"我一本正经地倒入热水，\"中华美食精髓，三分钟即享！\"
凛笑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这算什么茶道啊！\"
\"笑什么！\"我假装严肃，\"这可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每个中国男人都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那我也要学！\"凛兴致勃勃地跳下床，几分钟后拿着同样的杯面和热水回来。
我们像举行某种神秘仪式一样，同时倒水、盖盖子、等待三分钟。揭开盖子时，热气模糊了摄像头，凛的笑声从扬声器里传来，清脆得像风铃。
\"好吃吗？\"我问。
\"嗯！\"她用力点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汤汁，\"和欢喜一起吃，特别香！\"
就这样，我们创造着专属于两人的仪式。凛教我正宗的日本茶道，我教她中国麻将；她带我看东京的夜景，我给她直播上海的小巷。虽然隔着屏幕，但每天的这一小时，我们仿佛身处同一个世界。
直到那个周三。
我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打开电脑，但凛没有按时上线。十五分钟、三十分钟、一小时...屏幕始终漆黑。
\"可能临时有工作吧。\"老王路过时随口说。
我点点头，却感到一丝不安。凛从来不会不打招呼就失约。
第二天，依然没有消息。我试着发信息、打电话，全部石沉大海。第三天，我甚至注册了推特用蹩脚日语给她发私信，依然没有回应。
一周过去，我开始失眠。那个明日香手办被我放在床头，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凛说过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但现在，它成了唯一能证明那段回忆真实存在的东西。
\"欢喜，你最近怎么回事？\"老王第N次看到我对着手机发呆，\"魂都飞了？\"
\"没事。\"我机械地回答，继续擦拭柜台。这半个月，我把店里每个手办都擦了三遍以上，连老王都说店面从没这么干净过。
\"那个日本妞没消息了？\"
我沉默地擦着同一个手办，直到老王看不过去，一把抢过抹布。
\"行了！再擦漆都掉了！\"他叹气，\"要我说，人家是大明星，跟你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不是那样的。\"我低声说，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也许老王是对的？也许对凛来说，我只是她中国之旅的一段小插曲？
三周后的深夜，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手里捏着明日香手办。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手办上投下一道银线。
\"你到底在哪啊...\"我自言自语，无意识地转动着手办的底座。
突然，底座松动了。
我一愣，赶紧坐起来仔细查看。原来底座是可以旋转打开的！我小心翼翼地拧开——里面藏着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心跳如擂鼓，我颤抖着展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如果联系中断，每周三下午3点，秋叶原Radio会馆明日香展柜。密码：EVA01。\"
是凛的笔迹！我反复读着这行字，手指微微发抖。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早就准备好了联络方式？
\"操！\"我猛地跳下床，撞翻了椅子也顾不上，\"老王！我要请假！\"
\"又请假？\"老王睡眼惺忪地从里屋出来，\"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去日本！就一周！\"我把纸条拍在桌上，\"人命关天！\"
老王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我激动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日本妞留的暗号？\"
\"对！她早就安排好了！\"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得去东京找她！\"
老王叹了口气：\"你小子...行吧，但回来得给我加倍干活！\"
\"谢了兄弟！\"我一把抱住老王，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冲出了店门。
三天后，我站在东京秋叶原的街头，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动漫迷和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效。Radio会馆是秋叶原地标性的动漫商城，我按照指示找到三楼的明日香专区，果然在一个展示柜前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戴着鸭舌帽，但那个侧影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姿势不够性感啊。\"我走到她身边，故意用中文说。
星野凛猛地转头，墨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欢...欢喜？\"
\"惊喜吗？\"我咧嘴一笑，\"你的小纸条我三周后才看到，太不够意思了吧？\"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拉着我躲到一个角落：\"你怎么来日本了？\"
\"想你了呗。\"我耸耸肩，\"而且某人说过会联系我，结果三周音讯全无。\"
凛的表情软化了：\"对不起...公司没收了我的私人手机，监控所有通讯...\"
\"所以，\"我凑近她耳边，\"现在能约会了吗？大明星？\"
她咬了咬嘴唇：\"我在拍摄综艺外景，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
\"足够了！\"我拉起她的手，\"带你去吃可丽饼！\"
我们像逃学的学生一样溜出商场，在秋叶原的小巷里找到一家可丽饼店。凛紧张地不停看表，但吃第一口草莓奶油可丽饼时，她脸上露出了我熟悉的幸福表情。
\"好吃吗？\"我问。
\"嗯！\"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会说日语了？虽然发音很怪...\"
\"这三周学的啊。\"我得意地说，\"报了个速成班，还天天看动漫练听力。\"
凛惊讶地看着我：\"你...为了我学日语？\"
\"不然呢？\"我咬了一口她的可丽饼，\"总不能一直靠比划手势谈恋爱吧？\"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欢喜...我...\"
\"别哭啊，\"我慌了，\"妆花了被经纪人发现怎么办？\"
她破涕为笑：\"我今天没化妆。\"
\"那更不行了！\"我夸张地说，\"素颜也这么好看，让其他女艺人怎么活？\"
凛笑着捶了我一下，然后看了看手机：\"我得回去了...晚上8点，原宿猫街的咖啡店，能来吗？\"
\"你溜得出来？\"
\"我会想办法。\"她坚定地说。
晚上7点50，我坐在猫街一家隐蔽的咖啡店里，紧张得手心出汗。这家店装修得像猫咪主题的秘密基地，灯光昏暗，座位之间有屏风隔开，完美适合秘密约会。
8点15分，一个戴着假发和口罩的女生悄悄溜进店里，在我对面坐下。直到她摘下口罩，我才认出是凛。
\"差点被跟拍，\"她气喘吁吁地说，\"我让助理穿我的衣服回酒店了。\"
\"刺激啊，\"我给她倒了杯水，\"像在演间谍片。\"
凛笑了笑，然后表情变得严肃：\"欢喜...这三周发生了很多事。\"
原来，公司发现她与我的联系后勃然大怒，不仅没收了她的私人手机，还安排24小时助理监视，甚至单方面宣布她与某制作人的\"恋情\"来掩盖我们的绯闻。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凛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抖，\"只在乎我的商业价值。\"
我握紧拳头：\"那个制作人...你们真的...\"
\"假的！\"她急忙说，\"只是公关策略...但我反抗不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在上海，我还能带她吃路边摊、唱卡拉oK，但在日本，她的世界被经纪公司牢牢掌控，我连靠近她都困难。
\"凛，\"我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为难...\"
\"不！\"她抓住我的手，\"这三周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着我们在上海的日子...\"
\"那怎么办？\"我苦笑，\"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吧？\"
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的合约还有半年到期。\"
\"嗯？\"
\"公司已经在谈续约的事了...但如果我拒绝...\"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就能获得自由。\"
我瞪大眼睛：\"你要放弃演艺事业？\"
\"不是放弃，\"她轻声说，\"是重新开始。也许...去中国发展？\"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星野凛，竟然愿意为我改变人生轨迹？
\"喂，\"我嗓子发紧，\"别冲动啊。你可是大明星...\"
\"在舞台上，我扮演别人眼中的'星野凛'。\"她凝视着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心脏。我猛地站起来，隔着桌子吻住她。凛先是惊讶，随后热烈地回应。
\"咳咳。\"旁边传来刻意的咳嗽声。我们赶紧分开，发现是咖啡店老板——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
\"抱歉打扰，\"她用日语说，\"但你们是...星野凛小姐和那个中国男友？\"
我和凛僵住了。被认出来了？
女老板却笑了：\"别担心，我是你的粉丝，不会说出去的。\"她神秘地眨眨眼，\"本店有后门，需要的话可以从那里离开。\"
我们松了口气。看来在东京，凛的粉丝比想象中友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像地下党一样在东京各处秘密约会。凛的助理居然也帮忙打掩护——原来她早就厌倦了公司对艺人的控制。
最后一天，我们在台场海滨公园看夜景。彩虹桥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美得不真实。
\"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我说。
凛靠在我肩上：\"再等我半年...合约一到期我就来找你。\"
\"真的想好了？\"我认真地问，\"放弃在日本的一切？\"
\"不是放弃，\"她纠正我，\"是选择。\"她抬头看我，\"你会等我吗？\"
我看着她被霓虹灯照亮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责任。不再是玩玩而已，而是真心的承诺。
\"等啊，\"我轻声说，\"不过下次见面，我的日语得比现在好十倍才行。\"
凛笑了：\"那我得开始学中文了。\"
我们拉钩约定，在东京湾的星空下。这次分别不再像上次那样充满不确定性，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目标和计划。
回上海后，我报了更系统的日语课程，甚至开始研究娱乐行业的运作——万一凛真的来中国发展，我得能帮上忙。老王说我像变了个人，连店里的小妹都说\"欢喜哥突然靠谱起来了\"。
而每晚的视频通话成了我们最期待的时刻。凛会偷偷用助理的手机打给我，我们隔着屏幕互相学习语言——她教我标准的东京腔，我教她地道的上海话。
\"侬好伐？\"屏幕里的凛用蹩脚的上海话说。
\"马马虎虎！\"我用日语回她，逗得她咯咯笑。
有时候通话到一半，她会突然紧张地说\"经纪人来了\"，然后匆忙挂断。但没关系，我知道明天还能再见到她的笑脸。
等待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但有了盼头，连等待都变成了甜蜜的煎熬。我开始理解凛说的\"选择\"是什么意思——不是被迫的分离，而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主动忍耐。
半年后，当我在浦东机场的国际到达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星野凛推着行李车走出来，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就那样光明正大地走向我。
\"欢喜！\"她用已经相当流利的中文喊道。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了个圈。
\"合约解决了？\"我问。
\"嗯！\"她灿烂地笑着，\"我现在是自由身了！\"
\"那...欢迎来到上海，我的女朋友。\"
我们手牵手走出机场，迎着刺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