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司蕴一直防备着,在傅湘冲撞过来时,赶忙抬高手腕,同时往后退开一步,没被撞到。
只是动作太快,药汁洒了些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
“哎呀!烫着了!二哥见了可要心疼的!你看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我来帮你拿吧!”
傅湘说着,就伸手要夺过司蕴手中的药碗。
司蕴顺势让傅湘夺去。
“哎呀!怎么这么烫?!”傅湘大喊一声。
下一秒,那药汁竟朝着司蕴的脸泼去。
众人大惊失色,那滚烫的药汁泼到脸上,就算不毁容,也得红肿热痛。
司蕴抬手遮脸,衣袖上挡住了大部分的药汁。
屋内安静下来。
大夫人惊坐而起,见司蕴只是湿了衣裳,阮知意一脸失望之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想帮你的,我好心办了坏事!”傅湘急得直掉泪。
司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三姑娘还是毛毛躁躁,日后可怎么嫁人?难怪至今还未定亲!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是不是小时候脑子摔坏了?”
听此,傅湘瞪大了眼,生气道:“我好心帮你,你怎么不识好歹?”
司蕴面色冷凝:“是好心,还是存心,三姑娘自己心里清楚!真没必要如此心口不一,你嘴里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你怎能这样想我?莫非真如外面所说,你爬了床,忘了尊卑本分,就以为成国公府是你当家做主了?”
“够了!要吵出去吵!”大夫人呵斥一声。
“怎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以前怎么给人当丫鬟的?真是废物!我不用你伺候!快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大夫人话音落下,司蕴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青萍欲跟上,却被阮知意叫住。
凌霜瞥了一眼,急匆匆地追上司蕴。
“司蕴姐姐,这个青萍不可信!咱们得小心她一些!”
“我以前觉得三姑娘明明与你交好,不理解你为何不留在湘水阁,反而在泛云阁伺候四公子,现在我懂了!”
凌霜眉眼黯然,叹息一声:“原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司蕴顿住脚,转头看向灰瓦下的雕栏玉砌,红了眼。
“全部都是表里不一的小人!这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凌霜点头道:“是是是!我们赶紧回韶光楼吧!”
司蕴回韶光楼后,脏了的衣裳也不去换下,神色呆呆地坐在绣墩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霜心中忐忑不安,她同司蕴说了些话,司蕴也不应声,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春雨连绵,一连下了十几日。
不见太阳,满地湿水,潮湿阴暗,让人倍感郁闷。
司蕴吃了睡,睡了吃,吃得不多,整日不爱动弹。
往日勤快,乐观的模样,荡然无存。
凌霜寻了个空闲的时候,出院门寻了万象。
“我觉得司蕴姐姐有些不开心,你让爷回来一趟吧?”凌霜以己度人,觉得是最近司蕴被傅稹冷落了,才不开心。
万象叹息:“司蕴哪有那么娇气?不过就是在金瓯院受了些气,大夫人要撒气,爷都得忍着,让她忍忍就过了!爷现在忙着呢!”
“那么忙?”凌霜心想,傅稹也不是最近才忙,以前忙起来,多晚都会回来。
这一连十几日不见人,还将司蕴关着,这是人干的事?
之前司蕴还吵着要出去,自从那日见过阮知意后,便不声不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都是朝廷大事!我们也不能事事过问!你别再问了!”万象别开眼,生硬地说完,推了凌霜一把。
待凌霜将信将疑地走远,和顺轻啐一句:“我说了别去吧!你非让她去!金瓯院里的人,能让她好过?”
万象皱眉,默然不语。
“之前你说过两天就好,我瞧着好不了了呢?司蕴这么安静听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和顺苦恼道。
万象低声笑道:“等爷回来就好了,应该快了!”
远远瞧见青萍走来,万象捶了下和顺的胸口。
和顺心领神会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青萍淡笑着打了声招呼,便走入屋内,将袖衣下藏着的信,递给司蕴。
司蕴展开一看,是司念云歪歪扭扭的字,一些不会写的字,便用图画来代替。
黑黑的,一团又一团。
司蕴看了许久,才看懂都写了些什么。
很快,她面无表情地收了信,眸子轻挑,看向窗外下个不停的小雨。
阴雨天,天黑得很快,顶上厚重的乌云,像酝酿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她收回目光,起身将小抽屉中,藏着的仅有的一罐药瓶,放到桌上。
“我要出府一趟,不希望和顺万象跟着,这药够他们睡两个时辰,你们谁去?”
司蕴毫不避讳,直接开口对凌霜和青萍说。
两人闻言,皆是一脸愕然。
“这不妥当吧?爷知道了,会打死我们的!”凌霜轻声道。
司蕴展颜一笑:“不会的!我若失宠,他不会在意,我若没失宠,我会救你们!”
“我去!”青萍拿起药瓶,转身离开。
凌霜不安地盯着青萍离开,开口劝司蕴:“司蕴姐姐,我打听到了,那天靖南王侧妃留下青萍谈话,就是为了让青萍做坏事!让你怀不上孩子!真是太恶毒了!”
“你上哪打听的?”司蕴颇感好笑,“无论青萍动不动手脚,我一个人都怀不上孩子!”
话落,司蕴微微愣了一下,凌霜继续劝道:“总之你防着她一些!以前她总欺负我们,还想做国公爷的妾,对国公爷一直有非分之想!”
“别这么说,国公爷不会是我一个人的!”
司蕴不想再聊下去,她回屋,关上房门。
大约酉时末,司蕴撑着油纸伞,走出院门。
和顺万象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呼呼大睡。
“给他们送床被子,别着凉了!”司蕴叮嘱一旁的青萍。
青萍点点头,却没动,见司蕴转身就走,她急得冲口而出:“司蕴,今夜你还回来吗?”
司蕴回眸,莞尔一笑:“今夜不回了!”
话落,司蕴头也不回地离开,余下青萍一人满脸惶恐之色。
司念云的信,放在耳房的桌子上,微风将信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