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的修行者,哪怕不特意释放威压,也会让低位者感受到泰山压顶的痛苦。
不仅四肢动不了,连手指,甚至舌头都动不了。
每一个高阶修行者,都会有意的收敛自己的气息,免得给下面的人造成额外的负担。
像边月这样的高阶修行者,如果全力释放威压,普通人骨头都会被压碎,只能倒在地上,成为一堆烂肉。
就像现在的现在的老村长一样。
边月很有耐心的坐回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红唇抿过青瓷茶杯:“叔,从我十三岁认识您,如今已经四十多年了吧?
老太太走后,我对你也不薄。前些年乱世爆发,到处都在死人,我也没让你们一家死在那个破村子里。
我觉得老板做到我这个份儿上,算是很有良心了?”
老村长瘫软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
“年份,我只要大概年份。她什么时候待在山桃村,什么时候又跑出去。”边月放下茶盏,状似漫不经心:“据说,你十八岁就正式跟着她。
她的那些假身份,还有出行记录,都是你帮忙掩盖隐藏的。”
“……不能。”老村长的话断断续续的响起:“……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边月声音带着阴冷的寒意:“她的那些邪术,我虽然不会,但也知道怎么破除。
只要使咒者死了,那她下的所有诅咒都将失效。”
白清音不是白筠,没那么高的修为,那么大的能耐,施展不了流传千年的诅咒。
然而村长还是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甚至一句话都不再说。
边月冷笑:“怎么?在向我展示你对白清音的忠心耿耿?”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对她死心塌地?
即便已经化成一缕灰了,你们还要一丝不苟的执行她生前下达的命令。”
一个田瑾瑜,一个赵有财,都很有做狗的潜质啊。
“真的……不能说。”老村长痛苦的挣扎:“真的不能说……”说了,全家一起死。
边月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吗?”
“只要你肯告诉我一些我感兴趣的,我可以考虑单独给你们家炼一炉丹药。”边月向老东西许诺:“你和你老婆,儿子、儿媳妇,都可以平安健康的活到一百岁。
你那个宝贝孙子,我也可以想办法提升他的资质,让他将来进皇城司,甚至可以让老三滚蛋,扶他坐上皇城司一把手的位置。
你们赵家,也可以成为“安莱”最大的世家。”
“不……敢……”老村长断断续续挣扎道。
边月“嗯”了一声,微微偏头:“你们赵家,还在东北吃雪的时候,听说也算大户人家,出了不少的马匪胡子,都快形成小型军阀了。
怎么?
你不想恢复祖上荣光?”
村长蹬了蹬此时还能动的脚,像是肥猪被杀之前最后的挣扎,但他依旧只有两个字:不敢。
边月:“……”
权力、寿命、财富。
竟然一样都不能吸引他啊。
啊~既然这么忠心,就去另一个世界好好追随白清音吧。
这一刻,边月真的起了杀心。对于她来说,杀老村长也跟杀一条狗差不多。
边月缓缓拿出手术刀,漫不经心的换刀片,消毒:“叔,我跟您几十年的情分做不得假。我下手会轻一些。
被凌迟虽然很痛苦,但好处是你不会立刻死。
中途要是实在受不了,我允许你随时喊停。
只要你能说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会把你原封不动的缝回去,还能保证你再活二十年。
怎么样?”
边月说着,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
“不……不……”老村长声音微弱道:“有信,有信,主人给小姐留了信!”
这句话,村长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吼出来的,但仍旧如蚊呐,吐字还含含糊糊,像是喉咙里呛着一口血一样。
如果不是边月耳力好,都听保护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就是因为听清楚了,她才更觉得疼痛,一股从骨缝之中透出来,蔓延到血管里的疼痛。
“哦,原来她在你这里也留了信啊。”边月笑了笑,不知是讽刺还是恨,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仿佛已经死了的村长。
浑身是血,一团烂肉,散发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儿。
“把信拿来。”边月扯了扯嘴角,表情阴森得像是厉鬼。
白清音的信,老村长自然没有随身带着。
那是他的保命符,他自然不可能随便乱放。
高级保险箱里,一封十多年前白清音写下的信静静地躺着。
边月急切的把它拿出来。
信封已经泛黄,表面没有字。将信封里面的信纸小心的拿出来,生怕这信纸放了十多年,脆了,碎了。
时隔多年,边月再次看到白清音的笔记。笔锋凌厉,如同刀枪剑戟一样锋芒毕露,不留余地。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是条好狗,厚葬。
“呵……”边月后退几步,靠在老村长家的雕花窗棂上,大声的,疯狂的笑出来:“哈哈哈哈……”
白清音,你死了都要管我啊?
我没那么贪心,也不打算从你这里问出我的真实身世。
我只想知道死没死,在我出生之后,你来嵬村接我之前究竟在忙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儿真心。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那么多恨,那么多痛,到底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悲剧,没有爱人的能力?
我就这么一点儿诉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非要把我了解你的所有途径都堵死!
果然,你精于算计一切,却是个不懂爱的怪物!
东亚孩子的童年,总是湿漉漉的,身上穿着一件永远干不了的湿毛衣。
边月没兴趣再刮老村长了,这条老狗的命,不值那封信上的一个字有重量。
她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老村长的房子,回到长宁殿,她给白清音准备的那间房子里。
她躺在白清音躺过的床上,开始剖析一切的问题。
她去庆市基地支援,遇上快要丧命的千老太,被告知很少一部分白清音当年的事情。
这件事是巧合吗?
还是有心人算计?
算计她的人有什么目的?
是要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
“献羊”又是谁?
“献羊”有不死之身,她需要丹药度过某个特定的疼痛时期。
她受过白清音的改造,像那本《麻生笔记》中的麻生良吉一样,每个月有固定的日子会被虫子啃?
“献羊”出现在她身边的用意又是什么?
保护她?
监视她?
总觉得,似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拨弄命运的转盘,与白清音的棋局抗衡。
边月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老村长家传来哭声和鞭炮声。
明明很遥远的声音,却像在她耳边响起一样,她听到村长老婆在给儿子和儿媳交代遗言。
“只有我们两个老东西都死了,你们才安全。”
“不要告诉子轩我们的死因,更不要怨恨族长。”
“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咱们这些人都是蝼蚁,怨恨是你们的催命符。”
“家明,以后好好领导赵家,继续跟着族长干,继续给白族当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