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咸和十七年,三月廿一。晨雾如一层阴霾,沉沉地笼罩着太极殿。丹墀之上,铜龟香炉翻倒在地,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在雾霭中缓缓漂浮,为这庄严之地添上了一抹诡异而肃杀的氛围。萧景琰身着玄色披风,阔步踏上汉白玉台阶,披风猎猎作响。宫墙外,三十万镇北军的军旗迎风招展,猎猎之声响彻云霄。旗面上的鹰纹与他甲胄上的暗纹仿若心有灵犀,彼此共鸣,那军旗的每一道褶皱,恰似一把把出鞘的长剑,锋芒直指皇帝的御案,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镇北王,”皇帝的声音从蟠龙椅上冷冷传来,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与故作镇定。然而,他袖口绣着的骷髅纹,已被冷汗浸湿,透露出他内心的慌乱。“你竟率领甲士公然入宫,莫不是要谋反不成?”
萧景琰神色冷峻,剑尖轻轻挑起一块染血的黄绫,那正是从东宫暗格搜出的、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密约。“臣此举只为清君侧,”他目光如炬,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大臣们,声音坚定而有力,“陛下与幽冥阁暗中结盟,私自铸造兵器,妄图以血祭谋逆——这些,才是真正的谋反大罪!”
更漏声在殿角的铜钟上悄然凝起冰碴,仿佛时间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冻结。苏明薇静静地站在萧景琰身侧,腕上的残镯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映着殿内十二根蟠龙柱投下的阴影,每一道阴影都在地面上勾勒出骷髅状的轮廓,仿佛是命运隐藏在暗处的暗示。她神色庄重,缓缓取出祭天玉碟,碟心的莲花纹在晨光的映照下,渐渐显出血色的字迹:“皇帝毒杀先皇,夜无痕乃正统。”
“陛下可还记得,”苏明薇的短刀轻轻敲在御案上,清脆的声响震得传国玉玺微微移位。“先皇后临终前,将遗诏藏于莲花台地宫,”她目光灼灼,手指坚定地指向玉碟,“而开启地宫的钥匙,唯有先皇血脉的血——既非太子,更非陛下您。”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原来是李焕率领着倒戈的羽林卫,将太极殿团团围住。他们甲胄上的鹰纹与镇北军的军旗遥相呼应,彰显着一种坚定的同盟。与此同时,言官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突然集体齐刷刷地跪下,手中笏板有条不紊地摆出莲花与鹰纹交叠的图案,那正是先皇后与镇北军的双重标记,象征着正义与忠诚的汇聚。“请陛下废太子!”“请陛下为先皇报仇!”“请陛下迎回遗孤!”此起彼伏的呼声在殿内回荡,犹如滚滚惊雷,震得人心惶惶。
皇帝的手指深深掐入御案,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萧景琰手中高高举着的、夜无痕的庚帖,上面“咸和五年正月初七子时生”的字迹,与先皇后的绝笔别无二致。他忽然冷笑一声,从暗格中取出一份黄绫,声音微微发颤,却仍试图维持着最后的威严:“先皇遗诏在此,”他高声说道,“‘太子煜儿,承继大统’——苏明薇,你敢说这遗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