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里训着,转身大步从洗漱架上,用力扯下毛巾,来到妻子身后,把干爽的毛巾从她衣摆下方塞进去。
贴在女孩湿濡的脊背上。
“在这等我。”
他把女孩摁在椅子上,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就拿着脸盆出去。
阮青雉看着男人匆忙的背影。
眼眸弯了弯。
脸庞的笑意加深。
认识沈战梧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生气。
还不等阮青雉打量完宿舍,沈战梧端了盆雪,带着一身凉意回来了,直接单膝半跪在她面前,脱掉她的鞋和袜子,一双脚被他攥在手里,凉得就像冰块一样。
沈战梧沉着脸,蹙眉,用雪搓女孩的双脚。
他语气冷硬:“你脚冻了,必须得用雪搓热,不能直接用热水洗,不然以后年年都会冻伤发痒,忍着点。”
阮青雉笑着点头:“好。”
小姑娘乖乖巧巧的。
沈战梧手里动作一顿,周身的怒意不由得软了几分,垂着眸,一点点为她搓着脚面。
阮青雉也垂眸望着他。
看着他卑微的姿态,脑海里就忍不住想到男人在松山上,三步一叩,九步一拜的模样。
那时的他是不是也像此时这般虔诚。
阮青雉脸上的笑意落下,喉咙干涩发涨,她缓缓伸出手,抚上男人长着短短青茬的下颌,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
阮青雉无比认真地跟他说:“沈战梧,我喜欢你。”
沈战梧简直要被她气笑了,神色间闪过无可奈何的轻笑:“嗯,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阮青雉!!你太胡闹了!!”
阮青雉摇头,委屈巴巴地鼓起腮帮:“你不知道,以前我总是开玩笑跟你说爱你喜欢你,这次我想认真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是很认真认真的喜欢……”
她眼圈有些酸胀。
泪花蒙了一层。
沈战梧见她哭了,正色地问:“为什么突然想告诉我这个?”
“因为……”
女孩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展开掌心。
那枚平安符赫然出现。
沈战梧一愣。
阮青雉蜷了蜷手指:“因为我看见了平安锁里的平安符了,但也不是因为这个。”
“你知道你上次休假的时候,我为什么对你冷冰冰的吗?”
沈战梧望着她,轻声问:“为什么?”
阮青雉咬咬下唇:“那天下午,我遇到了陈露露,听见她的战友说,你曾经都要和她相亲了,我一听到这里,我心里就难受,我当时觉得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晚上回家属院,一眼就看到你俩站在一块,男的帅,女的美,怎么看怎么登对,她还送了你手绢,我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就想,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你一定会和陈露露在一起的……”
小姑娘说着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沈战梧没着急给自己解释,只是继续问道:“然后呢?”
阮青雉两只手放在腿上,捏着平安符,任由眼泪顺着脸庞滚落:“可是,你会关心我有没有不舒服,会给我准备药,倒温度刚刚好的水,会找刘老板出气,会给我准备早餐,会为我求平安符。”
“你出差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在说讨厌你,但我知道,我在心里说讨厌你,其实就是我很喜欢你!”
小姑娘抽噎了下:“我那天其实也有礼物送给你的。”
沈战梧随手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女孩擦干脚,问道:“什么礼物?”
阮青雉从大衣里侧的衣兜里摸了好半天,才在里面抽出一块手帕,递过去:“也是手帕,不过,是我亲自绣的。”
沈战梧慢慢展开,看清后,愣了下。
然后嗤笑出声。
阮青雉觉得他在笑话自己,撅起小嘴巴,不高兴道:“你笑什么?这就是我亲自绣的,还有寓意呢!”
男人嘴角难自抑地轻敲:“什么寓意?”
阮青雉指尖指着手帕中央那道大大的‘一’字:“这个代表我俩一生一世,这个一共缝了九十九针,代表我俩长长久久。”
说话间,她把之间挪到手帕的边缘。
刺绣实在是太难了。
同样都是玩针的,阮青雉往皮上缝就手到擒来,往布上缝,那针就跟长了眼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她手上扎。
但她又很想送沈战梧一件礼物。
所以,她在深蓝色的手帕上,用金线缝了一个‘一’字。
四周依旧用金线锁边。
一共九十九针。
沈战梧把手帕仔细贴好,放在上衣口袋里,喊了一声妻子的名字:“青雉。”
“嗯?”
阮青雉应了一声。
下一秒,那抹高大的身影忽然倾身压下来,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椅子边缘,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落下一个浅吻。
男人额头轻抵妻子的额头。
两人气息交织如麻。
沈战梧一双黑眸温柔缱绻,折角分明的喉结动了动:“青雉,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话音落下时,男人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先是吻掉女孩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吻上她湿濡的眼睫,微凉的额头,再到挺翘的鼻尖,男人的吻越来越急切,在靠近她唇角时,他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随即像汹涌的猛兽,吞噬着她。
男人的唇瓣滚烫,带着无法忽视的侵略。
一次次深吻。
吻到阮青雉唇瓣湿濡,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就像飘在大海上一样,脑海里白茫茫一片,停止了思考。
她的双手不安地攀上男人弓起的腰背。
唇间溢出一声难耐的轻哼。
沈战梧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动作缓缓停下来,在她唇间密密麻麻地轻嘬,等到小姑娘呼吸没那么喘了,才伸手一把抱起她。
阮青雉低呼了一声。
双腿攀上男人强劲有力的腰身。
沈战梧轻轻吻着她,然后渡步来到床边坐下,让女孩坐在他的腿上,他宽厚的大手,抵在她脑后,继续缠绵热吻。
无比漫长的吻。
让阮青雉难以招架,她眉头轻蹙,莹白的手无力地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嗯……不要了,不亲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