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需要时间。”
姜遇棠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抱着小银狐狸走了出去。
谢翊和一顿,收回手,他的脸色微冷,朝着楼上走去。
天空阴沉沉的。
小银狐狸在庭院里的草地上撒了会儿欢,趁着姜遇棠不注意的功夫,一溜烟上了紫藤花墙,朝着西江阁楼外头跑去。
“小糖糖。”
姜遇棠的眉头一紧,赶忙朝着外头追去。
小银狐狸见识到上林苑的风景,深褐色的眼瞳中满是新奇,一会儿嗅嗅这个,一会碰碰那个,四脚跑的愈发轻快了,焦黑的大尾巴甩来甩去。
还时不时的回头去看看姜遇棠有没有追上它,调皮的不行。
姜遇棠望着前面园林里那道团雪白的影子,简直是被气了个七窍生烟,追了上去。
沈宛在宫道上路过,正好看见了那一人一狐,眼中满是鄙夷。
姜遇棠这个罪妇,这会儿还有心情管这个小畜生呢?太后的懿旨今儿个就要下来了,就算她有免死金牌在身,也难消谋害陛下的罪孽。
她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想到这儿,沈宛不由扭头和沈太医对视了一眼,心头都升起了期待。
刚想着,就看到了对面的宫道上。
龙卫之首流云,衣着黑色劲装,带着浩浩荡荡一群禁军朝着这边疾步走了过来,似是在找什么人,气势逼人。
“舅舅,流云来抓姜遇棠这个毒妇了,她终于要完蛋了。”沈宛幸灾乐祸地问道。
沈太医冷笑一声。
他们舅甥终于可以畅快一下了。
流云见到他们,冷声问道,“你们见到安国公世子夫人了吗——”
“见到了见到了,往前面的方向去了,我带你们过去。”沈宛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场面了,激动地不行,立刻引路。
流云没有异议,冷沉着脸,带着一众禁军岔路口的小道而上。
有世家公子哥们看到,纷纷议论。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太后赐死的懿旨下来了,终于要动姜遇棠那个罪妇了……”
“太好了,我早就看那个罪妇不顺眼很久了,她胆敢谋害帝王,人头落地的好戏怎么能错过,快,快去看看。”
“……”
许泽路过,嘴角带着淤青,注意到了这一画面,他双目顿时一亮,也赶忙带着小厮跟了上去,不愿错过了这个大快人心的时刻。
姜遇棠在碎石子路上不走了,那小银狐狸似是也知道自己错了,小跑了回来跳进了她的怀中。
姜遇棠狠狠地赏了它两个脑瓜崩,就要折返往回走,刚一转身,迎面就遇到了黑压压的众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流云大人,这罪妇在这里,快将她就地正法吧!”沈宛指着她喊道,四处的氛围都变得严峻。
姜遇棠的脸色微变,看向了为首的流云。
她抱紧了怀中不知所措的小银狐狸,冷静道,“敢问大人找我何事?若是事关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流云刚想要开口。
不料,再次被沈宛的声音抢了线。
她的眼神闪烁着报复的光芒,“陛下都被你给害死了,你还不乖乖就地伏法吗?”
沈宛刻意扬声,好让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得见。
沈太医也配合说道,“就在今日晨起,我特意去摘星楼看了一趟诊,发现陛下他彻底没了脉搏!”
他说的是实话。
沈太医愤恨道,“你残忍毒害了陛下,毁了北冥,如今还想要单独支开流云大人,难不成还想要让他替你隐瞒?蒙蔽上林苑的众人?”
什么?
陛下驾崩了?
这一震惊的消息爆出,让在场的一众人都炸开了锅,眼神都变得激恼如刀。
有人难以接受道,“世子夫人居然真的害死了陛下,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许泽的脸色也都跟着大变,看向姜遇棠的双目和淬了剧毒一般。
“要不是你和江淮安贸然出手,方大夫早就救了陛下,我北冥怎么会群龙无首,就算你有免死金牌在身,你姜氏一族也别想逃过此劫。”
沈宛左右打量,很满意此刻众人的反应。
又有世家公子哥指责了起来。
“这罪妇蛇蝎心肠,目光狭隘,谋害帝王,等同于谋反大罪,必须要行千刀万剐之刑才能赎罪。”
“此事必须要给我们,给北冥所有的百姓一个交代……”
“……”
沈宛迫不及待扭头,对着流云道,“大人,快点儿宣读太后的懿旨,赐死这贱人,还有牢狱里面的江淮安吧。”
“杀了姜遇棠,杀了姜遇棠!”
许泽被刺激到,振臂高呼。
其他人也都被这一情绪给感染到,也都开始跟着呼喊,声音震耳欲聋,全都杀气腾腾地瞪向了道路中央的姜遇棠。
面对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露出的白牙,姜遇棠站在原地,脸色无比的难看,眉头拧地紧紧。
皇帝驾崩?
这怎么可能的事!
她昨夜才去过摘星楼,帮助皇帝缓解了被人暗害的症状好吧。
这会儿,皇帝就算没醒,也应该没事才对。
怀中的小银狐狸感受到周围人的恶意,浑身都是炸毛的状态,眼神变得警惕,准备随时亮出爪牙,保护它的主人。
忽地,一道耳熟严肃的声线在姜遇棠的耳畔炸开,“太后何时下了懿旨,谁给你们聚众嚣讼的胆子?”
姜遇棠扭头,远远的就见到了谢翊和快步赶来,他的脸色严肃,厉喝了这么一声,全场赫然一寂。
在姜遇棠和小银狐狸这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谢翊和冷着脸挡在了她们的前面,背影高大而又颀长,在场之人皆是面面相觑,怔愣在了原地。
谢大都督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他并不在意姜遇棠的死活吗?
如今这副场景……
怕不会是要公然袒护吧?
人群中的云浅浅脸色沉了下来。
沈宛心有不服,壮着胆子顶嘴道,“谢大都督,姜遇棠这毒妇害死了陛下是事实,是沈太医亲自诊断的错不了,还请您以江山社稷为重。”
话音刚落,谢翊和阴鸷的视线射来。
沈宛站在人旁,心脏猛地一紧,泛起了恐惧,浑身发寒。
可周围人却都对此不满,正欲继续说些什么,流云忍无可忍了,怒道,“沈太医,沈医女,你们俩还真是放肆,胆敢在此诅咒陛下?我什么时候说是来取世子夫人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