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兜传递的消息时,佐助几乎是一刻都等不了了,风驰电掣般赶到兜那座隐藏在地下的实验室入口。
厚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培养液混合的刺鼻气味,角落里堆叠的实验器皿折射着冷硬的光,处处透着令人作呕的阴冷。
兜正站在中央的实验台前,猩红的舌头慢条斯理地扫过唇角,那双黏腻的眼睛一落在佐助身上,便迸发出近乎狂热的垂涎,活脱脱复刻了当年大蛇丸觊觎宇智波血脉的模样。
“佐助,”他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的笑意,“你终于来了。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探究这世间最极致的力量。”
佐助的眉峰瞬间蹙紧,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他瞥了一眼实验室角落那些浸泡在营养液里的残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他冷声道,“我一路过来看到的那些东西,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为我好’?拿人命当实验品的行径,和大蛇丸一样,真是让人恶心。”
兜低低地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佐助的嘲讽。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冷藏柜自动弹开,一支盛放着淡绿色粘稠液体的试管静静躺在其中。
“别这么说嘛,佐助。”兜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挑拨,
“我可是一直都在为你着想。现在鼬的眼睛借着富岳的万花筒重获新生,可你的眼睛呢?那双被灼痛反复折磨的写轮眼,难道你就不想……”
佐助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把夺过那支试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要的东西到手了,接下来没你什么事,还有借你的手术室一用。”
兜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佐助想干什么都可以。”
佐助没有再看兜一眼,转身快步走向实验室最深处的医疗舱。舱内,鼬正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胸口微弱的起伏昭示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富岳的万花筒早已被妥善取出,安静地躺在一旁的无菌托盘里,而柱间与扉间正守在旁边,周身查克拉的光晕流转不息。
“准备好了。”柱间沉声道,他抬手将掌心贴在鼬的胸口,雄浑而温润的木遁查克拉如同奔涌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鼬的体内,护住他几近枯竭的生命本源,“扉间,动手。”
扉间微微颔首,指尖翻飞间,银针般的查克拉刀刃已然凝聚成型。他的动作快得如同闪电,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要害,将鼬原本早已不堪重负的眼睛轻柔取出,又以毫厘不差的精度,将富岳的万花筒稳稳植入眼窝。
佐助一步也不肯离开,紧紧攥着鼬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微凉的皮肤传递过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哥哥,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勉力抬起手,覆在佐助的眼睛上,掌心的温度带着几分虚弱,却异常坚定。
“佐助,”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我没事的……别担心。”
话音刚落,扉间便将那支柱间细胞注入了鼬的经脉。淡绿色的能量甫一进入体内,便如同苏醒的藤蔓,蛮横却又温柔地席卷了鼬全身。
那些被病痛与万花筒透支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经脉,在柱间查克拉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修复。
早已溃烂不堪的肺部,灼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清爽;就连那些因常年使用写轮眼而留下的暗伤,也在这股磅礴的生命能量下,一点点被抚平。
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鼬的意识,冷汗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额发黏腻地贴在苍白的额角。
他的意识在混沌与清明间反复拉扯,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撕裂般的痛感终于缓缓褪去。
鼬缓缓睁开眼,眼白处的血丝正以惊人的速度消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不再是以往那种油尽灯枯的透支,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生生不息的活力。
过往因过度使用万花筒而产生的眩晕与灼痛消失殆尽,就连查克拉的量,也比巅峰时期还要雄浑几分。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靠着药物勉强支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护着他的弟弟,护着那些他想要守护的人。
佐助怔怔地看着鼬,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上渐渐泛起血色,看着那双被白色绷带覆盖的眼睛,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颌与唇瓣,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掉,心底的保护欲瞬间汹涌成潮。
“比想象中的顺利。”扉间收起查克拉刀刃,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慰,
“大哥细胞的融合度远超预期,富岳的万花筒也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再辅以大哥的查克拉调理,未必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一半实力的可能。”
柱间爽朗地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佐助的肩膀:“放心吧小佐助,有我和扉间在,鼬一定会好起来的!”
鼬微微侧过头,透过绷带的缝隙,看向紧紧攥着自己手的佐助,唇角勾起一抹浅淡而释然的笑意。
佐助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他攥着鼬的手紧了又紧,像是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散在风里。
喜悦冲昏了他的理智,平日里冷硬的声线都染上了几分哽咽,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哥哥,我们这下终于可以,可以永远的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积压了半生的隐忍与愧疚,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暖流。
他不顾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虚弱,抬手将佐助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少年柔软的发顶,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佐助,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那些年在晓组织的日子,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但是没有想到,上天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他收紧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佐助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不会再抛下你,过去的那些遗憾,我会一点一点,全部弥补回来。”
“不是哥哥的错。”佐助埋在他的胸口,闷声反驳,语气里满是心疼。
他想起那些年族人看鼬的冰冷眼神,想起长老们冠冕堂皇的借口,想起那场被鲜血浸透的灭族之夜,眼底便漫上猩红,
“错误的是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他们觊觎宇智波的瞳力,忌惮我们的血脉,却还要打着‘守护木叶’的旗号,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们身上。”
他抬起头,眼眶泛红,却笑得释然,“哥哥不用内疚,他们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