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桌案上,厉声道。
“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后!当初,她故意纵着永璋贪玩,如今,又是冷待大阿哥!
哼,朕膝下除了刚出生不久的永珏,和她自己亲生的永琏,统共就两个阿哥,便全被她算计,好一个嫡母啊!”
毓壶最怕皇帝对她倾述这些心事,此刻,只觉得额上都沁满了冷汗,只好出声安慰。
“皇上息怒。其实,奴婢总觉得,皇后是大家出身,不像懂得这些手段的人。
这背后,或许……或许有什么别的隐情。
毕竟,那乳母只招出了是素练所为,并非皇后亲自吩咐。”
皇帝的声音带着森冷的寒意,像腊月里淬了冰的寒风:“素练向来忠心皇后!她做的与皇后做的有何分别?”
沉默了半晌,皇帝脸色愈发阴沉,又道,“不过,朕听说,素练不只是皇后的陪嫁,当初,还是富察夫人的贴身婢女。
难道,这一切背后,是富察氏的指使,富察氏一族想扶持永琏,所以,忌惮朕的其他阿哥,想让朕其他的孩子平平无奇么?”
“皇上,这个奴婢不敢说,只是,您心里本就是属于永琏为太子,且永琏又是嫡子。
奴婢觉得,您倒不如把您早已欲立永琏为储君之事,同皇后娘娘说了,或许会更…”
“朕不说!”皇帝颇为烦恼,声音带上了雷霆般的激愤,“朕若说了,岂不是让富察氏愈发膨胀?
且,永琏这孩子事事听从皇后,被皇后管的服服帖帖。
眼下若将立永琏为储君之事传扬出去,只会增加了富察氏的气焰。
朕想立永琏为储君,这是因为他是爱新觉罗家的孩子,而不是因为她是富察氏的孩子。
富察氏一族他们若有这种心思,那便是犯上了!”
毓壶不敢随便说话,只能觑着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奴婢……奴婢愚见,总觉得,这件事看上去缝针密合,但总有古怪。”
这番话,还是毓壶小心翼翼的想着措辞,才敢说出口。
皇帝不觉冷哼:“左右也和富察氏脱不了关系!”
他俊朗的面庞上,带着一抹讽刺,“总归,不是富察氏一族的主意,那便是皇后的主意!
朕真是后悔当初选了富察氏为嫡福晋,若当初,如懿成为朕亲自选的嫡福晋。
那么,如今朕的阿哥们,便不会被皇后如此祸害!”
毓壶不知说什么,亦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柔声劝着:“皇上,事已至此,您别因为一时气恼,而牵连整个富察氏一族才是。
您若是对大阿哥和三阿哥稍微和善一些,或许,也能稍稍替皇后弥补她这些年的过错。”
皇帝气涌上头,心尖懊悔的像是被人狠狠戳成了马蜂窝一般:“哼,朕真是后悔。
朕应该一早就给永璜选一个养母,也应该把永璋,交给纯妃自己抚养。
如此,永璜便不会受到这样的亏待,永璋,也不会被皇后纵容成这般模样!”
毓壶叹一口气:“往后,您好好弥补大阿哥和三阿哥便是了,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
然而,回应毓壶的,是皇帝一声绵长的叹息,像被风吹散的烟,而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此刻的承乾宫,却是另一番景象,承乾宫的暖阁里,飘着淡淡的沉水香。
如懿,海兰,曦月,绿筠四人都在。
如懿坐在铺着软垫的绣凳上,轻轻梳着永璜柔软的发,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娴娘娘让嬿婉教你的话,今日说得极好。往后,你皇阿玛定会更心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