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龙记:非遗新旅程
温如霜的手机在竹溪村老院的石桌上震动时,檐角的竹风铃正叮当地响。屏幕上跳出来自邻市文化馆的消息,字里行间满是期待:“听说竹溪村的虚拟糖龙能‘活’过来,我们想请它来做非遗推广活动,孩子们都盼着见一见呢!”
风痕刚调试完糖龙的光影效果,指尖还沾着键盘的余温。他凑过来看了眼消息,又抬眼望向院角那丛翠竹——上个月毕业展上,这条由竹编、苏绣、木雕缀成的虚拟糖龙,还只是温如霜为了完成毕业设计做的“小玩意儿”,如今却成了众人惦记的“明星”。
“不如我们搞个‘非遗新旅程’?”温如霜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手机里各地发来的邀请,“每去一个地方,就把当地的非遗手艺加在糖龙身上,让它带着这些手艺走下去。”风痕眼睛亮了,他想起毕业展那天,竹阿婆摸着屏幕里的糖龙说“要是能让更多人看见这些老手艺就好了”,这话此刻像颗种子,在两人心里发了芽。
当天下午,他们敲定了第一站——百公里外的剪纸之乡平溪镇。出发前,温如霜特意去了趟竹溪村的老竹坊,给糖龙的“百宝囊”添了个新物件:竹编小篮。“这是竹叔用老竹篾编的,透光性好,”她把小篮的三维模型导入糖龙的系统里,“等剪了窗花贴在囊上,光透过来就能看见篮子了。”风痕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代码,给百宝囊加了个“透光渲染”效果。
第一站:平溪镇·剪纸映竹篮
平溪镇的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湿着,路边的老槐树垂着新叶。赵奶奶家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红纸的光,还有剪刀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她是平溪镇的剪纸非遗传承人,今年七十岁,手上的老茧比红纸还厚,剪了五十年的窗花,指尖上还留着当年学剪子时被剪刀戳出的小疤。
“你们可算来了!”赵奶奶开门时,手里还捏着半张没剪完的“喜鹊登梅”,看见温如霜手里的平板电脑,眼睛一下子亮了,“快让我瞧瞧那糖龙!”温如霜点开屏幕,虚拟糖龙立刻在院子里“活”了过来:竹编的身子泛着浅黄,苏绣的龙鳞闪着银光,木雕的龙角翘得精神,百宝囊挂在龙腹下,空空的囊身等着新装饰。
“先教你们剪平溪镇的特色窗花。”赵奶奶把红纸铺在八仙桌上,又拿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剪刀——这剪刀是她婆婆传下来的,柄上刻着小小的龙纹。“我们平溪镇的窗花,讲究‘景在纸上,意在纸外’,比如这‘溪桥映月’,得把桥的弧度剪得软,把月的轮廓剪得润,才像我们这儿的夜。”
温如霜跟着学折红纸,指尖总被折痕硌得发疼。赵奶奶看她笨拙的样子,笑着把住她的手:“折的时候要对齐,剪刀要贴着折痕走,像给纸挠痒痒似的,别用劲太猛。”风痕在一旁用手机拍着剪纸的过程,镜头里,赵奶奶的手指翻飞,红纸在她手里像活了一样,没一会儿,一片小小的“溪桥映月”就剪好了——桥洞是圆的,映着半月,桥边还有几棵歪脖子柳树,枝条细得能透光。
“贴在百宝囊上试试!”赵奶奶催着温如霜。温如霜把窗花的图案导入系统,风痕立刻开始写“窗花适配”功能的代码。他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得让系统识别窗花的边缘,不管贴在囊的哪个位置,都能自动对齐,还得保留透光的效果。”
半小时后,虚拟糖龙的百宝囊上多了片“溪桥映月”。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槐树叶子洒在屏幕上,光影落在囊上,竟真的透出了里面竹编小篮的纹路——篮底是菱形的,篮沿有细细的竹丝,像真的装在囊里一样。赵奶奶凑上前,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窗花,眼眶有点红:“我剪了一辈子窗花,从没见过这么‘活’的,这糖龙,真能把我们的手艺带出去?”
风痕点头,又调出几个孩子剪的窗花——有剪小狗的,有剪桃花的,他一点屏幕,那些窗花竟都自动贴在了百宝囊上,有的在角落,有的在中间,错落有致。“以后不管是谁剪的窗花,都能贴在糖龙身上。”他说。那天下午,平溪镇的人都来围观糖龙,孩子们举着自己剪的窗花,盼着能贴在龙身上,老人们看着屏幕里的龙,嘴里念叨着“老手艺有救了”。
第二站:泥洼镇·泥塑嵌木盒
离开平溪镇,两人开车去了泥洼镇——这地方以泥塑闻名,镇上的周师傅是泥塑非遗传承人,手上能捏出“龙鳞见纹,虎目见神”的活儿。泥洼镇的空气里总飘着一股陶土的腥气,周师傅的工作室在镇东头,门口堆着几摞晾干的泥塑坯子,有菩萨,有关公,还有几个小小的龙形泥塑,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你们要给糖龙加泥塑?”周师傅刚捏完一个泥碗,手上还沾着湿泥,他接过温如霜的平板,看着糖龙身上的窗花,笑着说,“这龙有竹编有剪纸,再添上我们的泥塑,就更热闹了。”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雕盒子——盒子是老松木做的,上面刻着龙纹,龙鳞一片压一片,纹路深且清晰。“这盒子是我爹当年雕的,专门装泥塑用的,今天就让糖龙的泥塑住进去。”
周师傅教他们捏“迷你糖龙泥塑”,陶土是他自己调的,加了当地的红土,颜色偏暖。“捏龙要先捏身子,再捏头,最后刻纹路,”他拿起一块陶土,在手里揉了揉,没一会儿就捏出个小小的龙身,“我们泥洼镇的泥塑,讲究‘纹要跟着形走’,比如龙背的纹路,得顺着脊背的弧度刻,才显得有劲儿。”
温如霜捏的龙身总有点歪,周师傅看了,把住她的手:“手腕要稳,像揉面团似的,别慌。”风痕还是老样子,一边拍一边记,他注意到周师傅刻纹路时,用的是一把小小的刻刀,刀头是尖的,刻出来的龙鳞又细又密,和木雕盒子上的龙纹竟有几分相似。“周师傅,您的泥塑纹路,能和木盒的龙纹对齐吗?”他突然问。
周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小伙子心思细!我爹当年雕这盒子时,就说过‘泥塑配木盒,纹要一线牵’,只是这么多年,没几个人能做到。”风痕眼睛一亮,立刻开始琢磨“泥塑嵌入”功能:“我要先扫描木盒上的龙纹,把纹路数据存进系统,再让迷你泥塑的纹路和木盒的纹路对应,这样一嵌进去,就像本来就长在一块儿似的。”
温如霜终于捏好了迷你糖龙——龙身是暖红色的,龙鳞刻得浅,龙角是圆的,透着憨劲。风痕把泥塑的模型导入系统,又扫描了木雕盒子的龙纹,然后一点屏幕:虚拟糖龙的爪子上多了个木雕盒子,迷你泥塑慢慢嵌进去,泥塑的龙纹和木盒的龙纹真的对齐了——木盒上的龙鳞压着泥塑的龙鳞,像两条龙抱在一块儿。
周师傅看得直点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泥哨,吹了声长音:“这哨子是泥洼镇的老物件,我把它的声音录进糖龙里,以后糖龙一到泥洼镇,就能吹这哨子。”风痕立刻把哨音导入系统,虚拟糖龙果然发出了清脆的哨声,和镇上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块儿,飘得很远。
第三站:布谷村·布艺缀莲瓣
从泥洼镇出发,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到布谷村。布谷村以布艺闻名,村里的林婶是布艺非遗传承人,她缝的布艺莲瓣,能做到“瓣瓣有软劲,针针有心意”。布谷村的房子都是白墙黑瓦,院子里晒着各色的布,有蓝的、粉的、黄的,风一吹,布角飘起来,像彩色的云。
林婶的家在村西头,院里摆着一张大木桌,桌上放着针线筐,里面满是各色的线和布料。她看见糖龙时,先摸了摸屏幕上的苏绣龙鳞:“李师傅的苏绣,针脚真细。”温如霜想起李师傅——那位在城里开苏绣工作室的老人,当初为了给糖龙绣龙鳞,熬了三个通宵。“我们想给糖龙加布艺莲瓣,缝在缠枝莲旁边。”温如霜说。
“缠枝莲要配软布,”林婶从筐里拿出一块浅粉色的棉布,“这布是我用老法子染的,软乎乎的,缝在绣线莲瓣旁边,能衬得绣线更亮。”她教温如霜缝“布艺莲瓣”,先画样,再剪布,最后用回针缝边。“回针要密,每一针的距离要一样,这样莲瓣的边才整齐,摸起来才软。”林婶的手指很巧,针在她手里像有了灵性,没一会儿,一片粉嫩嫩的莲瓣就缝好了——瓣尖有点卷,瓣边有细细的针脚,像真的刚摘下来的莲花。
温如霜缝的时候,总把针脚缝歪。林婶看她急得额头冒汗,笑着说:“别急,缝布艺就像哄孩子,得有耐心,你越急,针脚越不听话。”风痕在一旁观察布艺的质感,他要做的“布艺贴合”功能,不仅要让布艺莲瓣贴在绣线莲瓣旁边,还要模拟棉布的软劲——比如风吹过时,布艺莲瓣会轻轻晃动,和绣线莲瓣的动静呼应。
“得给布艺加个‘动态渲染’,”风痕对着电脑自言自语,“绣线莲瓣是硬的,不会晃,布艺莲瓣是软的,要让它跟着风动,幅度不能太大,不然就不像缝在身上的了。”他一边说,一边调试参数,屏幕上,虚拟糖龙的缠枝莲旁边,慢慢出现了一片布艺莲瓣——粉色的,瓣边有点卷,风一吹,真的轻轻晃了晃,刚好和绣线莲瓣的影子叠在一块儿。
林婶看了,又拿出一块蓝色的布:“这是‘青蓝染’的布,我们布谷村的特色,再缝一片蓝莲瓣,凑成‘粉蓝双莲’,好看。”温如霜跟着学染布,把白布放进染缸里,看着它慢慢变成浅蓝,像把天空的颜色染在了布上。缝蓝莲瓣时,她的针脚终于整齐了,林婶看着她的作品,笑着说:“以后你要是来布谷村,我教你缝布老虎。”
那天晚上,布谷村的人都聚在晒谷场,看虚拟糖龙在月光下“飞舞”——身上的窗花透着光,木盒里的泥塑闪着暖光,粉蓝双莲在风里晃着,龙嘴里还能吐出布谷鸟的叫声。老人们坐在石凳上,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念叨着“这龙真神”,孩子们围着屏幕跑,追着糖龙的影子,笑声撒了一地。
归途:竹溪村·龙归故里
“非遗新旅程”走了三个月,温如霜和风痕带着糖龙去了六个地方——除了平溪镇、泥洼镇、布谷村,还去了皮影之乡、竹编古镇、青瓷小镇。每到一处,他们就给糖龙加一样非遗手艺:皮影的龙纹贴在了糖龙的翅膀上,竹编的流苏挂在了龙尾上,青瓷的鳞片嵌在了龙腹上。风痕也给糖龙加了六个新功能:“皮影投影”“流苏摆动”“青瓷反光”……糖龙的样子越来越丰富,身上的非遗手艺从最初的四种,变成了十三种。
回程那天,竹溪村的人都在村口等着。竹阿婆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当年给糖龙编身子的竹篾;李师傅从城里赶回来,背着他的苏绣针线包;王木匠(当年给糖龙雕龙角的老匠人)拿着一把新雕的木梳,说要给糖龙“梳毛”;赵奶奶(平溪镇的剪纸传承人,特意跟着来竹溪村)手里捏着一片“竹溪映月”的窗花,说要贴在糖龙的头上。
温如霜打开平板电脑,虚拟糖龙从屏幕里“飞”了出来——它的身子是竹编的,泛着浅黄;龙鳞是苏绣的,闪着银光;龙角是木雕的,透着木纹;百宝囊上贴满了各地的窗花,透光就能看见里面的竹编小篮;龙爪上挂着木雕盒子,里面嵌着迷你泥塑;缠枝莲旁边是粉蓝双莲,随风晃动;翅膀上是皮影龙纹,能投出影子;龙尾上挂着竹编流苏,摇摇晃晃;龙腹上嵌着青瓷鳞片,映着阳光;还有……
四位老匠人围着屏幕,眼睛都看直了。竹阿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屏幕上的竹编身子,指尖能感觉到竹丝的纹路:“这是我们竹溪的竹编,你看这篮底的菱形,还是我教竹叔编的。”李师傅指着苏绣龙鳞,点头说:“这针脚,是我当年熬了三个通宵绣的,没白费劲。”王木匠看着龙角,笑着说:“我雕这龙角时,特意留了个小缺口,你看,还在呢。”赵奶奶把“竹溪映月”的窗花贴在糖龙头上,眼眶红红的:“这龙带着我们的手艺走了这么多地方,真是个‘小使者’。”
风痕突然点开一个按钮,屏幕上的糖龙竟开始“展示”非遗手艺——它先吐出一张红纸,自动剪成了“竹溪映月”;又拿出一块陶土,捏成了迷你竹溪村;再拿出一块布,缝成了小小的布老虎;最后,它的百宝囊打开,里面的竹编小篮掉出来,篮子里竟装着各地的小物件:平溪镇的窗花、泥洼镇的泥哨、布谷村的染布……
“这是我加的‘非遗展示’功能,”风痕说,“以后不管糖龙到哪儿,都能自己展示这些手艺。”温如霜看着屏幕里的糖龙,又看了看身边的老人们,突然想起毕业展那天,她问竹阿婆“这糖龙能做什么”,竹阿婆说“能让更多人看见老手艺”。现在,这句话真的实现了。
竹阿婆摸着屏幕,眼里满是笑意,她转头对温如霜和风痕说:“你们知道吗?昨天邻村的孩子来问我,能不能教他们编竹篮,说想给糖龙加个新篮子。”李师傅也说:“城里的学校找我,想让我去教苏绣,说要让孩子们给糖龙绣新的龙鳞。”王木匠和赵奶奶也跟着点头,说最近来学手艺的人越来越多了。
夕阳落在竹溪村的竹海里,金光洒在屏幕上,虚拟糖龙的影子映在竹墙上,像一条真的龙在飞舞。温如霜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了条朋友圈,配文:“糖龙的非遗旅程还在继续,下一站,你想让它去哪个地方?”
评论区很快就热闹起来——有人说想让糖龙去剪纸之乡,有人说想让它去泥塑小镇,还有人说想让它去自己的家乡,把当地的老手艺加在龙身上。风痕看着评论,笑着对温如霜说:“看来,我们的糖龙,要忙起来了。”
温如霜点头,望向远处的竹海——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在为糖龙伴奏。她知道,这条带着十三种非遗手艺的糖龙,不会停下脚步,它会带着这些老手艺,去更多地方,见更多人,让更多人知道:老手艺,从来都不“老”,它们只是在等一个机会,重新“活”过来。
竹阿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又有力:“这糖龙,不仅是你们的毕业作品,更是我们老手艺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