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疯。”元子渊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充满了苍凉和无奈,“苏兄弟为了这个计划,都耗费了那么大的心力,连‘镜心草’都给造出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总不能因为有危险,就直接放弃吧?”
他眼神坚定地看向苏昊铭,又扫了一眼柳若曦。
“这是唯一的路了。”他语气沉重,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算真的是鸿门宴,我也要去闯一闯!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我元子渊这辈子,还没怕过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掷地有声,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柳若曦看着他,一时语塞。她知道元子渊的性格,看似憨厚老实,实则犟得像头牛,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带着一丝绝望,投向苏昊铭。
苏昊铭终于抬起头。他看着元子渊那张写满了“视死如归”的脸,以及柳若曦眼中流露出的担忧和无助,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去,是要去。”
“但,不能就这么去。”
“不能就这么去?那要怎么去?”
元子渊有些不解地看着苏昊铭。
柳若曦也投来询问的视线,她想知道,面对这个必死的杀局,苏昊铭还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苏昊铭没有立刻回答。
他闭上眼睛,心神再次沉入识海。
他现在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
而他手中,恰好有一个可以提供参考的工具。
“系统,我要使用‘命运推演’。”
【请宿主明确需要推演的‘单一、具体’事件。】
苏昊铭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无比清晰地构建出那个事件。
“推演:元子渊,独自一人,手持令牌,进入丹心冢。”
【事件已确认。】
【警告:此事件牵扯到元婴大圆满修士、上古阵法、宗门禁地等多重复杂因果,推演将消耗巨量‘命运能量’,预计消耗80点。宿主当前命运能量总值为100点,本次消耗将达总量的五分之四。是否确认推演?】
系统一连串的警告,让苏昊铭的心也沉了下去。
消耗如此巨大!
这说明,这次丹心冢之行,其中蕴含的变数和凶险,远超他的想象。
命运能量恢复极其缓慢,用掉这80点,下一次再想动用这个底牌,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但……
他看了一眼满脸决绝的元子渊。
这个从一开始就无条件信任他,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汉子。
他不能让他真的去送死。
“确认推演!”
苏昊铭做出了决定。
【推演开始……】
轰!
一股远比上次推演野兔时庞大百倍的信息流,狠狠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他的大脑仿佛被一柄巨锤砸中,嗡嗡作响。
无数模糊、破碎、混乱的画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
他看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听到了凄厉的哀嚎。
他看到了一座座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他看到了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雾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伺。
他看到了元子渊的身影,在黑暗中艰难前行,身上覆盖着一层冰霜,气息越来越弱。
这是……死局!
苏昊铭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推演的结果,似乎和他最坏的猜测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所有画面即将消失,推演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刹那。
一道微弱的金光,突然在无尽的黑暗中亮起!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一座高大的炼丹炉。
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灰色丹袍的孤高背影,正站在丹炉前。
而在他的脚下,元子渊……跪在那里?
不,不是跪。
是单膝跪地,仿佛在接受某种……册封?或者传承?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推演结束。】
苏昊铭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苏兄弟,你怎么了?”
元子渊和柳若曦都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苏昊铭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大凶!
大吉!
推演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矛盾的两个极端!
前面百分之九十九的画面,都是指向死亡的绝路。
但最后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却又指向了一种难以理解的机缘!
从九死一生,到一步登天?
这丹心冢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孙思邈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苏昊铭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忽然想通了什么。
考验!
这不仅仅是一场鸿门宴,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考验!
一场从身到心,从勇气到忠诚,从实力到运气的,全方位的,九死一生的终极考验!
孙思邈不是要杀元子渊。
他是要看,元子渊在明知是死局的情况下,敢不敢来!
他要看,元子渊背后的人,在明知是陷阱的情况下,舍不舍得让他来!
他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来筛选出他想要的“合作者”!
这个老狐狸!
想通了这一点,苏昊-铭只觉得后背发凉。
与这种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博弈,真是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苏兄弟,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不能去?”元子渊急切地问道。
“不。”苏昊铭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要去。”
“而且,还要堂堂正正地去。”
他看向元子渊,无比郑重地说道:“子渊,这次丹心冢之行,是九死一生,但那一线生机,也同样是天大的机缘。你敢不敢赌?”
元子渊闻言,不惊反喜,哈哈大笑起来。
“有苏兄弟你这句话,就够了!别说九死一生,就算是十死无生,我也敢去闯一闯!”
“好!”
苏昊铭点了点头。
“既然要去,就不能让你空着手去。”
他沉吟片刻,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面巴掌大小,古朴无华的青铜小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