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仪式剑刺入盗火行者体内。
经由无数个轮回,积累的所有记忆,便如溃堤的洪水涌入了救世主的脑海。
【,,,...】
碎片化的记忆,如万花筒般掠过。
他见到。
一位命运的囚徒,在朝着注定毁灭的结局发起冲锋。
盗火行者的记忆片段,通过白厄的视角,映射在天幕中。
【狩猎纷争】·【追寻岁月】·【归还理性】·【直面天空】·【再创世】
在此世的记忆中,救世主与开拓者同行。
他们完成了弑神的壮举,在逐火的道路上前进,抵达了世界的尽头。
...
可在之前的轮回中,本应在万众喝彩声里,佩戴桂冠凯旋的救世主。
却只得在逐火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那闪烁的记忆片段里,原本属于友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只余下救世主一人。
一人直面纷争,一人追寻岁月,一人归还理性...
直至逐火的尽头,又孤独的踏上轮回。
【他们说,若苦难终有尽头...】
【那我,便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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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外。
在这个神话与现实极为模糊的古希腊时代。
白厄的故事,令人们见识了另一种类型的英雄。
“他没有光辉的过去,没有圆满的结局”
“他并非一出生就受到众神赐福,也并非天生就有着令人折服的光环”
“若不是借由天幕,或许谁也不会知道翁法罗斯的过去,竟建立在救世主的尸骸上”
希罗多德将眼前看见的一切,都详实的记录在被后世称之为《虚构历史》的书卷上。
虚构历史。
多么合适的名字啊。
和盗火行者的一生,完美契合。
无人知晓,无人铭记。
他在上一个轮回中经历的一切,都会被下一个轮回的到来抹去。
他的存在——
是一段注定被世界遗忘的记忆,是一段无法被人传唱的英雄史诗,是一位英雄...走向毁灭的篇章。
就像这本书的名字一样。
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虚构的存在...
...
“可他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么?”,一旁的索福克勒斯抬起头来,听着好友的感慨补充道。
他指着天幕中快速闪过的画面,那些熟悉的篇幅中没有开拓者和黄金裔的身影,只有白厄一个人重复同样的事情。
“他的存在会被轮回抹去,只有下一个自己能够记住。是的,这意味着他所作出的一切,都只有自己记得”
“没有人会感激他的付出,牺牲”
“但正是这份虚假的过去,托举起了一个通向真实的未来”
索福克勒斯笑了起来。
这位悲剧作家,却是最为肯定盗火行者的人。
死者的牺牲,是生者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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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不断闪烁,直到最后一幕停顿。
那是行至末日尽头的奥赫玛...
黎明机器熄灭,黑潮将翁法罗斯吞没。人们四散奔逃,哀嚎与呼救不断。
白厄神情淡漠,伫立在原地,注视着翁法罗斯的命运又一次走向终结。
啊...又一次。
他已经不记得,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但为何如今...我的身后”
他的内心已被苦难和愤怒填满。
友人的死亡,生命的消逝,翁法罗斯的毁灭...
这些都无法令他麻木的心,泛起波澜。
他是翁法罗斯的救世主,是人人赞誉的大英雄。
也是轮回的囚徒,是命运的傀儡。
“却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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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燃烧的奥赫玛内。
他见到——
【如微光般仁爱的医师,在啜泣声里为伤者疗愈】
看呐,纵使一向坚强,相信希望的天空。
也会在苦难中落泪。
他见到——
【如理性本身的贤者,将医师护在身后】
看呐,纵使智慧如他。
在命运面前,也只得凭借武力挣扎。
他见到——
【浪漫与死亡并肩,两者互相依靠,在末日下坚守】
遐蝶挡在阿格莱雅身后,试图挡下掷来的长剑。
剑身洞穿躯壳,只余下死亡。
看呐,纵使坚韧的金丝也无法庇佑他人。
就连死亡,也会死去。
一切...都是命运的必然。
...
救世主曾向金织与死亡提问——【待一切结束以后,你想做些什么呢?】
“结束以后...?就开一家裁缝店吧”,阿格莱雅看向了许久未曾编织的金针。
【为自己而活...倒也不错】
遐蝶则看向了自己的掌心,“我想做个普通人”
【这不能叫做愿望】
...
他见到——
【纷争与负世同行,和那盗火的贼徒厮杀】
其结局...
只余熄灭的火种。
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轮回。
男人的灵魂逐渐离散。
他对于友人的离去,渐渐麻木。
为了达成轮回,纵使亲手杀死他们,也能毫无情绪波动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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