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阮指甲深深嵌入皮肉,恨意如刀刻进了骨髓里。
昨天权馨毫不留情挥着皮带的影子仿佛还在眼前,瞬时就撕碎她十几年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尊严高墙。
皮肉之痛尚可忍,尊严尽失却如万蚁噬心。
她周阮何曾对谁低过头、弯过腰?
可如今,她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权馨那张狠厉的脸,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神志。
她闭眼,又睁眼,泪水早已流干,只剩眼底一片荒芜。
她该怎么做,才能去和权馨斗?
权国红扶着赵玉华躺回了床上,一眼就看见了在一边装死的周阮。
权国红很清楚,周阮估计根本就看不上现在一贫如洗的父母,还有他。
她的世界里只有利用与金钱利益。
她没想过要与家里人扯上关系。
从始至终,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亲情。
权国红眼底风云翻滚。
他不会认周阮是他妹妹的。
他的妹妹,只有权馨一个......
不说病房里乌烟瘴气的,权馨那边。
付玲玉神色平静地问了一句:“那个女人,又来了吗?”
权馨点头应道:“嗯,来了。
被我揍了一顿,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里。”
“揍得好!
那家人,就是欠揍!”
好好的女儿被他们给换了。
要不是女儿运气好和他们再次重逢,他们这辈子估计都要和女儿分开了。
他们活该遭报应!
“妈,不管他们了,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说不定明年,爸爸妈妈也能回城了呢。
“好,不管他们,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但要是那家人再敢欺负你,妈妈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明着不能做什么,但暗地里收拾一下他们应该是可以的吧?
........
早上权馨依旧起得很早。
她现在不去城里买菜了。
隔几天,刚子就会从她这里拉几千斤蔬菜去城里各处卖。
刚子那个人还是有些头脑的。
他的地点不限于黑市那一块儿。
因为一个地方出现大量粮食等物品很快就能引起他人注意的。
所以他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周边几个县城的黑市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东西不少,但也不是很扎眼。
所以,权馨就将蔬菜瓜果,粮食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的买卖也交给了他。
这样,她的闲时间也都多了起来。
早上起来洗漱完,权馨就熬了瘦肉粥,煮了鸡蛋,还做了土豆饼子。
再拌一盆红萝卜丝,一顿看似简单的早餐可是很香的。
住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家里人想吃点什么都可以,不用怕被别人看见而招来什么麻烦。
等付玲玉和张慧琴起来,权馨将早餐都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而权馨,此时已经进城了。
她先是捡了煤核,然后去了城里的长租房添置了不少的辣椒等调料,然后拉着厂里需要的调料去了厂里那边。
虽然也忙,但很充实。
而权任飞他们在医院待了半天就回来了。
因为医院里面很费钱,还不如回家将养。
晚上是权国红做的饭。
一人一碗碎面条,外加一碟拌白菜。
早上周阮起来,就看见王小梅坐在厨房里喝稀粥,而灶台上面空荡荡的。
她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小梅,你咋没做我们的早饭?”
王小梅奇怪抬头。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做早饭?”
权国红已经吃过早饭去上工了,其他人,她才不想管。
“王小梅,我们是一家人。
赵姨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我过分?”
王小梅冷笑。
“周阮,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这么说话的?
我四哥已经不在了,你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没把你赶出去都是我心太善了。
而且,你的赵阿姨照顾我什么了?
要不是我主动将做饭的活计揽在了手上,那老刁妇能管我的死活?
你不是一直和权家人的关系不错吗?
有本事,让他们带你回城啊。
现在都待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啊?”
城里那个家,她已经不想回去了。
以前想去城里,是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粮食让她养身体。
现在孩子已经生了,权国红也在伐木队上班了,一个月有粮有钱,她哪里还用得着去看权家人的脸色?
“你........”
周阮的脸都要气歪了。
“你哥虽然不在了,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家,有我的一半儿,你没权利赶我走!”
王小梅也不恼,依旧吸溜着碗里的米粥。
就这么个破家,周阮看上什么,拿走呗,真是个眼皮子浅的贱人。
周阮眯眼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王小梅,眸中的厉色一闪而逝。
明明在梦里,王小梅一家可是很殷实的一家人呢。
王小梅后来还带着权国红去了京都,住着别墅,开着一家很大的公司,那日子即便是在梦里她都是极其羡慕的。
可你看看现在。
王家人就剩王小梅了,他们家的私藏也充公了。
为什么一醒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梦里,她成功嫁给方天宇,权任飞和赵玉华也把她认了回去。
不管是权家人还是方家人甚至是王家人,都对她十分不错,王小梅更是和她交往甚密,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可你看看现在的王小梅,看见她不理不睬,还横眉冷对。
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难道那些梦,就只是几场黄粱美梦而已吗?
如果不能过上梦里的好日子,那所有这些人,都给她去死吧!
尤其是权馨。
天之骄女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再出来任何一个,那都是多余!
看着家里的一团糟,周阮皱眉,怀揣着一个杂粮窝窝头就出了门。
等到了中午看见大家都在保管员那里还农具,周阮居然发现,权馨也在。
周阮就不明白了。
好好挣自己的工资不就好了吗?
这权馨还非要去地里帮着除草,施肥。
真是个天生的下贱胚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看着堆在一旁的农具,周阮眸色一闪。
在轮到权馨归还铲子的时候,周阮悄悄伸出了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