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王台吉,不由得陷入心动。这正是他们,察哈尔部急需的生活物资。
寒冷的冬天,很快就要到来。没有足够的食物和盐巴,部落里面的老人.小孩会活活饿死。
“尊贵的大明皇帝陛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
“能否,给我们察哈尔部一些时间?”
“让我派人,即刻离开北京。返回草原,通知大汗(林丹汗)?”吉吉王台吉缓缓站起身,弯腰双手抱拳。
朱由检沉吟一会,坐在龙椅上面,沉声回答:“可以!朕,可以给你们时间。”
“但是,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林丹汗没有回复。”
“漠南蒙古和大明的盟约,自动作废。”
“你们作为战败方,赔偿战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朱由检缓缓抬起右手,看着下面的吉吉王台吉。
“请这位台吉,回到驿馆休息。”
“是,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蒙古人吉吉王,瞻仰您尊贵的龙颜。”
说完之后,吉吉王台吉转身离开奉天殿,在殿外大汉将军的带领下,走出紫禁城。
户部尚书毕自严,犹豫一会,还是走出来举起手里的芴扳:“陛下。如果林丹汗答应,赔偿三万匹战马。”
“这些战马,需要养殖。需要驯马师,每年还需要指出30万两银子,购买草料和饲料。”
朱由检表情严肃,云淡风轻的说道:“毕爱卿,就不用操心了。”
“这三万匹战马,如果真的来到我大明。那就交给御马监,归属御马监的草场。”
“这些战马的草料.以及饲料,全部由朕的内帑供应。”
朱由检现在,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南京还有造反的两名勋贵,抚宁候朱国弼。估计抄家还能大赚一笔。
南京可是大明的陪都,有一套完整的六部班底。
要知道,江南地区一直以来,是大明的赋税重地。
山高皇帝远的道理,朱由检比谁都明白。
换句话来说,这帮人肯定贪污很多钱。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没有官员不贪。
只不过有一点,贪多贪少。
吏部尚书王永光,身穿一品文官的官袍。缓缓走出来,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份题本:“陛下。臣,吏部尚书王永光,有本启奏。”
朱由检面无表情,直接伸手示意道:“说重点。什么事情?”
“陛下,这是...吏部官员的升迁考核。”吏部尚书王永光,缓缓开口,抬起头看着龙椅上的朱由检。
王承恩很有眼力劲,快步走下台阶。从王永光的手里,拿起题本。然后走回去,来到朱由检面前。
“万岁爷。”
朱由检伸出右手,拿起这份题本。从左到右的看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人名,还有官职。
“王爱卿。为什么上面,还有知县的升迁?”朱由检顿时心生疑虑,放下手里的折子。
“朕,要是没有记错。知县,七品小官。”
“朕算是知道,仁宗皇帝为什么才当了十个月的天子。”朱由检冷笑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
“积劳成疾,累死的!”
“如果吏部,都是你这样的官员。七品小官的升迁考核,都上奏给皇帝。”
朱由检讥讽的笑容:“你的俸禄,也太好赚了吧。”
温体仁连忙走出来,举起手里的芴扳:“陛下!臣要弹劾吏部尚书王永光,尸位素餐!”
“请陛下,将其撤职罢官。”
噗通!一声。
吏部尚书王永光,吓了一跳。连忙双膝跪倒在地,伏地叩首:“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朱由检沉吟一会,缓缓开口:“这样吧,对于下面的七品知县。朕也不熟悉。”
“从今往后,吏部进行改革。”
“官员的升迁考核,在京城和地方县.府衙门,张榜贴出来。”
“公示期45天,接受各级官员和百姓的检举揭发。只要有官员和百姓,检举揭发他的罪行。”
朱由检视线缓缓一扫,看向奉天殿的公卿大臣:“那么,这名公示期的官员,升迁不通过。接受锦衣卫的调查。”
“当然,为了防止地方官员,官官相护。”
朱由检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云淡风轻道:“升迁的官员,不能在户籍地当官。更不能在户籍地的县.府.省当官。”
“朕,说的简单一点,苏州人不能在苏州当官,不能在江苏省,下面所有的府.县当官。”
“浙江人,不能在浙江当官。只能在陕西.山西.河南.四川,这些省当官。”
“广东人,不能在广东当官。只能去河北.河南.山东.辽东当官。”
唰——
此话一出,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奉天殿的公卿大臣目瞪口呆,大部分文官和东林党,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小皇帝前面要让锦衣卫扩招。
朱由检声音洪亮,语出惊人:“这就是吏部公示期,以及外省当官的改革。”
英国公张维贤,身穿一品武将官袍,举起手里的芴扳,赞同道:“陛下。臣附议!”
“老臣,觉得外省当官。这项改革,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地方官员,官官相护.互相勾结。”
英国公张维贤,作为坚定的保皇派。自己的女儿,现在又是贵妃娘娘,受到天子的宠爱。
他自然是,没有理由去反对。
孙承宗身穿一品内阁,大学士官袍。缓缓向前一步,举起手里的芴扳:“陛下。老臣,赞同。对吏部进行改革。”
王世忠连忙站出来,举起手里的芴扳:“陛下。臣也赞同外省当官,这项改革。”
左副都御史李夔龙,身穿五品文官官袍,走出御史的队伍,来到正中央。举起手里的芴扳:“陛下,臣赞同对吏部,进行改革。”
太仆寺少卿李鲁生,作为魏忠贤麾下的阉党。连忙走出来,彰显存在感:“陛下,臣太仆寺少卿。附议!”
周延儒少年得志,机敏过人,他为人机巧,善辩风色,在处理与东林党和阉党的关系时,他左右逢源,两面不得罪。
周延儒知道,如果自己当出头鸟。明面上反对,那就会得罪了阉党和勋贵。
“臣,附议。”周延儒面色平静,缓缓举起手中的芴扳。十分低调的说了三个字。
“臣等!附议!”
齐刷刷的跪下来,70%的官员都赞同。
朱由检微微点头,十分的满意:“诸位爱卿,朕龙颜大悦。从今天起,圣旨就可以发下去。”
“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
“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散了吧。”朱由检缓缓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大步流星走下台阶,离开了奉天殿。
王承恩高高站在龙椅左前方,挥舞手中的浮尘,面无白须喊道:“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朱由检刚刚走下去,看到朱聿键的脸。差点忘了这件事。
这些宗室子弟,大部分都进入北京城。
是时候安排起来,填补上二十四卫的空缺,自己不养闲人。
二十四卫,除去锦衣卫,以及腾骧四卫。还有十九卫。
这群宗室子弟,可以说不仅仅能够保卫北京城。还可以作为人质,威胁各地的藩王。
从而让这些藩王,投鼠忌器。
“孙阁老。你待会去一趟乾清宫,朕有事找你。”
朱由检停下脚步,叫住了孙承宗。
孙承宗毕竟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被任命为编修、中允大夫。
到今天,已经是历经四朝,四朝元老。
神宗皇帝,光宗皇帝,喜宗皇帝,崇祯皇帝。
换句话来说,孙承宗认识很多人。知道一些被遗忘的忠臣良将。
孙承宗回过神来,双手握着翡翠芴扳:“是,陛下。”
.....
乾清宫,西暖阁。
“臣,孙承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承宗穿着文官大学士的一品官袍,恭恭敬敬的朝着朱由检下跪,伏地叩首。
“孙爱卿,平身吧。”
朱由检转过身,坐在了软塌之上。右手虚扶道。
“王承恩,给孙爱卿。赐座。”朱由检转过头,看着王承恩。
王承恩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是,万岁爷。”
然后,王承恩亲自拿了一个紫檀木雕花圆凳,放在孙承宗的身后。
“臣,谢陛下。”
孙承宗缓缓站起身,只坐了半边屁股。
“孙爱卿。朕知道,你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
“想必在地方,也认识不少忠臣良将。”
朱由检直接开门见山,叙述道:“这些日子,宗室子弟大部分都进京了,有六万多人。”
“一部分住在驿馆,一部分住在客栈和酒楼。”
朱由检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要求:“朕,需要一员武将,作为亲军都指挥使司指挥使。训练这批宗室子弟。”
“最好是清廉刚直,不畏权贵的性格。”
孙承宗不由得恍然大悟,右手挽起颌下长髯。深思熟虑过后:“陛下,臣举荐李邦华。”
“李邦华?”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甲申之变,好像有这个人?
对了,我想起来了。
后世记载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城,李邦华拒绝投降,留下遗书“堂堂丈夫,圣贤为徒。忠孝大节,誓死靡渝”,自缢于文天祥祠,终年70岁。
他对于这些,在甲申之变,自杀殉国的文臣武将。有着深刻的印象。
孙承宗缓缓开口:“李邦华,是江西人。字孟暗,号懋明。万历年间进士,在多个地方任知县。后面进入督察院任御史。为人刚正不阿,在多个县救济过,受灾的百姓。”
偏偏这个时候,乾清宫外面,传来一阵哭闹之声。
“呜呜,我要见陛下。我弟弟被西厂抓了。”黄贵人身穿淡紫色丝绸襦裙,跪在乾清宫的门外。
“黄贵人。你没有召见,不能见陛下。”
“黄贵人。你也别为难小人。”
守在乾清宫门口,是司礼监的小太监。
黄贵人哭哭啼啼,泪眼婆娑,哭的梨花带雨:“陛下!嫔妾,求求你。救救我弟弟黄全。”
过了一会,王承恩快步走出来。脸上流露出厌烦之色。转身两巴掌,狠狠扇在两个小太监。
啪!
王承恩阴鸷的表情,呵斥道:“你们胆子不小啊,惊扰万岁爷。信不信咱家,剥了你们的皮!”
“老祖宗,饶命啊。”两个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上,顾不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黄贵人看到这一幕,面色十分的难看。
她知道,王承恩是在指桑骂槐。
“贵妃娘娘,驾到!!”
这个时候,张书欣坐着轿撵,来到了乾清宫。
浣碧和流朱,一左一右搀扶着她。
“诶呦喂。这不是黄贵人嘛。”
张书欣趾高气昂的姿态,扭着小蛮腰。一口京片子,轻移莲步。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黄贵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给张书欣行礼。
她进入宫中,这几个月。张书欣的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受到陛下的宠爱。
“黄贵人。本宫问你,是谁给你的权利。”
“无陛下召见,来到乾清宫?”
张书欣眼神流露出一丝冰冷,高高抬起右手,朝着黄贵人的右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陛下恩典,让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
王承恩面无表情,将脑袋看着脚下,仿佛充耳不闻。
张书欣反手又是一巴掌,冷哼一声:“贱人!一个商贾之女,也配和本宫平起平坐。”
“贵妃娘娘...饶命啊。”黄贵人脸颊火辣辣的疼,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直接被打蒙了。
“王公公,伺候陛下辛苦了。”张书欣转过头,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清脆犹如百灵鸟。
王承恩连忙抬起头,笑吟吟的回答:“贵妃娘娘,客气了。这是老奴的荣幸。”
“浣碧.流朱,把黄贵人带回后宫,不要打扰了陛下,处理军国大事。”
张书欣转过头,看着两个贴身丫鬟,沉声道。
“陛下!救命啊,陛下。”
黄贵人被浣碧和流朱,连拉带拽,拖着离开了乾清宫。
王承恩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走进乾清宫,来到暖阁内。
“万岁爷,刚才是黄贵人...”
王承恩来到朱由检身旁,弯腰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朱由检面无表情,挥了挥手:“传旨,没有召见。不能来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