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芳跟着李先生夫妇回了深圳,第二天又跟着雇主全家人去了农庄采摘。
丽芳给老公发出去的信息又是石沉大海,倒是婆婆有些坐不住了,每天给丽芳打一次电话问有没有消息?
丽芳每次都如实交待:“没有。”
婆婆放低了声音说:“他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说我生病了他应该要回来呀。起码也会打个电话问一声吧?”
她的语气里有担忧,也有失望。
丽芳安慰道:“也许他还没有开机。”
婆婆仍无比失落地说:“可能是吧。你再给他多发几条看看?”
丽芳心想,发一条和发十条有区别吗?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好。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事的。”
安慰人的语言是苍白的,婆婆只是说:“我先挂了。”
因为婆婆每天都在提醒家里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所以丽芳情绪也不安,经常失眠。
这一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她马上就伸手拿过手机按掉了。把手机握在手里,闭上眼睛继续躺着。这段时间太累了,懒懒的,想再赖一会儿。又猛然想起还没看信息。
于是,皱紧了眉峰吃力地睁开眼睛,胧朦地看着模糊的手机屏幕。
依然没有老公的任何信息。
这一番折腾,瞌睡也醒了,丽芳打了个哈欠,起床了。
现在的天亮得真早,丽芳走出床间的时候,看到后院里已经是一片清朗。后院里的小鸟大概唱歌已经唱累了。歇在树枝上。只是偶尔抬起那纤细的腿走动几步,一派悠闲。
但保姆们却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先是丽芳一头钻进厨房做起了早餐,把食材一一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准备开始做千层肉饼。
阿云也上来了,正在收拾客厅里的杂物。
在同一家做了好几年了,菜的品种还可以偶尔增加一两个新的。
可这面食,做来做去,他们爱吃的也就这么几种。很难再有突破。
最近丽芳和娘家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正在吃饭,丽芳顺口就问吃的什么?
妈妈在电话里说:‘吃的焦饼。’
一句话就把丽芳的馋虫给勾上来了。
那天丽芳和妈妈打完电话,就想改良一下,做千层肉饼给雇主们吃。
丽芳正在擀面皮的时候,手机响了。
现在的每一个电话,丽芳都想尽快接听,唯恐漏掉了什么信息。
不顾满手的面粉,从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又是婆婆打来的。
丽芳马上就接了,叫了一声妈,等着那边开口。
这么早打电话来,应该是有消息了吧?丽芳心想。
婆婆的语气有些失落地问:“他还没有消息吗?”
又是老生常谈,丽芳不免有些失望地说:“他收到消息了肯定会回家的。”
婆婆叹了一口气,说:“他会不会换了手机号啊?”
丽芳想说不会。因为前段时间他用现在的号码拨过丽芳的电话。只不过没有接通就挂了。
但丽芳不能这么说。只得说:“有可能吧。”
婆婆说:“就算没有换号码,肯定也不敢开机。难道他知道我病了也不回来?”
婆婆在问丽芳,更多应该在问她自己吧。
丽芳直觉,幸亏自己当时没同意儿子装病。
丽芳说:“他肯定没有收到信息。我现在要做早餐,一会忙完了,我再给他发个信息试试看。说严重一点。”
婆婆压低了声音问:“芳啊,你在那一家做了好几年了。他们大老板路子广,认识的人也多。你有没有问一下他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啊?”
丽芳说:“问了,他也没说个所以然,就是说人不出现这事没法进展。”
婆婆失望地说:‘那算了,他不想回来你发一百个信息也没有用。’
丽芳说:“再发一个,没准他刚好就看到了呢?”
婆婆突然说道:“你老板又没有同意帮忙,如果真的关起来了,还不知道要关多久。我听人家说在里面特别难受。”
其实丽芳也心疼。千般万般不好,如果仔细想想,总能找到一两个优点。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是孩子的父亲。
可这事不能心软。利害关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丽芳不想再重复,于是说:‘好吧,那就不发了。’
讨论完了儿子的事情,婆婆马上说:“你在做早餐吧?”
丽芳说是的。
婆婆说:“那我先挂了。”
有些事情就有这么巧。巧得比戏剧更戏剧化。
丽芳刚做好早餐还没来得及吃,手机又响了。
拿起来一看,丽芳的心都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是老公的电话!
失而复得中又是前途叵测,说不清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丽芳稳了稳心神,接了电话。
“喂!”
那头传来一个男声,低沉、简短地喂了一声。一时间,丽芳竟觉得不像老公的声音。
可手机号码是他的呀。
于是,丽芳说:“是你吗?”
那头说:“是我。”
可能是丽芳的表情太紧张了。
所以小瑞抱着嘉嘉站在厨房门口,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丽芳。
连嘉嘉都抿着小嘴,睁大眼睛,一脸紧张地看着丽芳。平时那不笑也带笑小酒窝没有了。
丽芳听出是老公的声音了。不知该怎么说。继续骗他说妈生病了?
他跑回去又没有生病怎么办?
最终还得劝他去自首。
于是,丽芳直接说:“村里干部找我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吧?”
丽芳老公说道:“知道,我已经被拷在车站里了。”
丽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听到他说的话后,丽芳的心也颤抖了起来。
心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丽芳不想让小瑞听得那么清楚,一伸手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又听那头有一个男声问:“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跟我们走吧。”
丽芳急忙问:“你现在在哪里?”
丽芳老公说:“我在老家市里。”丽芳听到他长长的呼气了,这可能是在缓解紧张。
又有人催促道:“讲完了吗?”
丽芳说:‘你把手机给他们,我问一问。’
丽芳老公说:“我老婆要和你们说句话。”
很快,刚才那个声音就喂了一声。
丽芳问“我想问一下你们不是假冒的?现在骗子太多了。还有很多骗去嘎腰子的。”
丽芳一股脑就说出一自己心里话,就是想核实一下身份。
那头说:“我们是这边公安分局的,我的名字叫xx,你可以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丽芳说:“你现在能用他的手机拍下你的工作证发给我吗?我总得知道他是被谁带走的呀。”
那头回答得很甘脆:“可以。”
丽芳听到老公虚弱的说道:“我头好晕。”
电话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