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早春,江北初暖,杨柳泛青。
徐州小沛,内政稍稳,但民心未定。刘备踞此,已届三载,麾下兵不满两万,地无百里之固,却目光如炬,注视着北方。
中原局势大变,吕布北定邺城,拥冀州三郡,声势如日中天;曹操败退许昌,设偏府于弘农,自守西线;袁氏残部零散,公孙度据辽东观望,四海风云重起。
刘备与简雍立于东楼,远望淮水。
“布强曹败,北地空虚,吾若不起,终为人后。”刘备负手而立,声音低沉。
简雍点头道:“如今许都为曹氏咽喉之地,吕布兵力虽盛,未及南顾。此间确有可乘之机。”
“然主公未得正名,若贸然北图,恐惹两敌。”
刘备眯眼而笑:“不争名于朝,不争义于时。只问可行否?”
简雍拱手:“若问良机,当在三月。”
当夜,刘备召关羽、张飞、糜竺、孙乾、简雍五人密议。
帐中燃灯一盏,纸卷摊开,绘着许都至小沛一路兵道。
刘备挥笔而指:“张飞统精锐一万,驻丰、沛之间,训兵不动。”
“关羽率五百精骑,沿陇海东线北巡,至陈留地界,访旧部、探军心。”
“简雍与孙乾二人,分别赴江东与宛城,一探孙权、张绣之意。”
“糜竺于内坐镇沛县,理粮整兵。”
“吾不图战,只探虚实,待天下再乱,方可举兵。”
关羽拱手:“兄长安言,关某必不辱命。”
张飞大咧咧地笑:“正合我意!待打起来,我第一个冲!”
简雍则道:“此事有一隐患,吕布若南顾,主公守军是否能撑?”
刘备目光一转:“布贪地而轻谋,未必察我。况我先为援曹之名,其心自疑,不动可安。”
“吾要乱中立稳,非乱中求胜。”
三日后,简雍抵建业。
孙权接见于武昌行馆。二人对坐,言语试探。
孙权道:“玄德公欲图许都,正逢两强相争,倒也算是时机。”
简雍道:“我主非欲自立为帝王,只求中原百姓有一安地。”
“江东若不阻,不妨通商通兵,互利互安。”
孙权沉吟:“若曹、吕俱疲,吾自观其变。小沛若稳,我江东可供市道通船,只求不越淮而争。”
简雍一笑:“君明矣。”
宛城。
张绣得孙乾拜访,初有所疑。然孙乾言明:“刘使君欲与公互市,以宛为口,以新野为腹,通荆徐二地之粮道。”
张绣沉吟片刻,回道:“若小沛不图南地,我宛愿通其道。”
“我不事曹布,只愿一隅自守。”
“若刘公能避三战,我便避三拒。”
二人言定,宛徐暗通粮市,东南一线顿时贯通。
与此同时,关羽至陈留边地,与旧识杜远重逢。
杜远曾为曹军辎重都尉,后因许昌兵变归农,常与旧营有信。
关羽夜探其营,席间低语:“曹军西退,许都空虚,仁将军仅守府库,军心浮动。”
杜远苦笑:“久战而无果,曹兵早已疲惫。若非吕布北顾,恐许都早破。”
“若有人起义,许中守将未必能合力而抗。”
关羽听罢,回报刘备:“陈留之心,已有裂隙。”
回到小沛,刘备于堂上闭门谋划。
简雍、孙乾并报江东张绣之态,关羽报军心可动,张飞练兵已成。
刘备坐于中堂,朗声一语:
“兴汉之志,今可试一手。”
“布图北,曹西据,我当中起。”
“启‘平汉先锋营’,调五千精锐,号曰‘义军’,不称王不自立,只承汉室之名义。”
简雍奏议:“若曹操退败至弘农,吕布不动,主公或可夜取许都。”
刘备摇头:“许都不可强取,可扰其心。”
“命关羽夜行汴水,伪作曹旧将入许,使曹操不宁。”
“命孙乾再赴鲁阳,散言曰‘刘使君拥汉室遗命’,动其民心。”
张飞则被命镇守丰沛,若曹、布南动,即转守转攻,扼据泗水要津。
而此时定陶之中,吕布亦得密信。
“刘备通商张绣,得粮东吴,练兵小沛,欲扰许都。”
吕布冷笑:“他也欲逐鹿?”
高顺道:“若其兴兵,或可削之。”
庞统却道:“主公不妨先观。”
“若刘备能扰曹,则许昌不固;若曹反击,则徐州不稳。我等只须静观南线,稳取中原。”
吕布点头,令魏续、张辽盯守徐界三郡,但不得越境生事。
“放他试一试,看他能走多远。
建安五年三月,风动江淮,局势再翻。
刘备以“小沛义军”之名,夜扰汴水,声动许昌;
张绣通市徐州,暗掩两地来往;
江东孙权持观望之姿,默许商道互通;
吕布则按兵不动,坐观天下风云。
一时间,四面潮动,三家棋布。
乱世棋局,又添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