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的獠牙尖锐,泛起森寒毒光。
陆向荣在腐叶沟子里滚了一圈,就地抄起锄头,抡着砍向蛇头!
可竹叶青行动敏捷,而且通体翠绿,隐藏在密叶灌木丛中,根本难辨其踪影。
随便找个细枝杈空子就能钻,陆向荣眉头紧锁。
刚才那一锄头,空了。
倒崛起几尺深的黑土,泥腥伴着青草屑混味,阵阵刺人感官。
他聚精会神,控制着眼部经络发热,瞬间通明一般!
陆向荣唇角凛冽勾起,找到了!
只见前方那灌木交杂的一片墨绿中,一条细蛇正竖着瞳仁死盯他。
“今天就打你回家做蛇羹!”
陆向荣黑眸中迸射出一记狠光。
做了个标准的投掷姿势,锋利锄头径直破空刺出!
如果不出意外,竹叶青必当被斩下半截身子!
然而令陆向荣惊诧的是,这条竹叶青的本能好似预判他的动作,竟先一步挣扎着离开了原地。
锄头唰的一声见血!
半截黄色蛇尾在原地打圈,不停的左右晃动着。
被带下来的细软鳞片泛起冷光。
空气中弥漫一丝血腥。
陆向荣后背出了层层薄汗,大口喘息的氧气里都夹杂着铁锈味。
刺痛受惊,被激发出凶性本能的竹叶青在原地弓直了身子。
嘶嘶吐出的蛇信子愈显猩红,刺目的紧。
陆向荣在透视眼的加持下,甚至能看见它四颗獠牙勾出的毒性粘液。
林间气氛剑拔弩张,诡异的寂静中,陆向荣甚至能清晰听见自己的扑通心跳。
要是在这深山老林被咬中,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曝尸荒野。
尸体都凉了,恐怕才能等到乡亲们来寻他。
正当他盘思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之际,目光不经意一瞥,却忽然扫到旁边那几颗粗壮直立的草。
长得不高,但却分支纵横,槽纹罗列。
上头顶端还带着细小的白色绒毛。
陆向荣不由得心中一喜,“野决明!”
这拖曳直立的草本植物,正是连蛇都退避三舍的野决明。
俗称,蛇灭门!
头顶那小花散发出来的香味,对蛇有强烈的驱避作用。
而且还能干扰蛇的嗅觉。
蛇类的视觉一向不好使,全靠嗅觉追踪猎物。
一旦干扰,那么眼前别说竹叶青,就算过山峰来了,他也能抓了炖蛇羹!
前头那条竹叶青“嘶嘶”游移着蛇身,不敢靠近这处。
显然也是闻到了野决明的气味。
那双竖起的棕色瞳仁,凶性毕露。
这条蛇,在伺机而动。
只要被它抓住机会,那下一秒,怕是两个血洞就得出现在他脖颈。
陆向荣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老子还玩不过你个小畜生了?”
话落,他果断薅过几棵野决明,放到嘴里嚼烂!
这玩意又苦又涩,嚼到嘴里辣的舌头直发木。
陆向荣嚼得用力,飞速踏步上前,眨眼就出了土沟。
而也被竹叶青抓住了空档。
这畜生竟然腾空跃起,亮出的毒牙直奔陆向荣脖子!
“来吧,爷们给你吃点好的!”
陆向荣头皮发麻,却不曾后退半步。
“呸!”
径直淬出嘴里被嚼烂的野决明,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更甚。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把这两坨绿乎乎药泥砸向竹叶青!
“嘶嘶!”
到底是畜生,没有人的思考能力。
竹叶青直接被药泥砸了个正着。
摔在地面,疯狂地扭曲蛇身。
这东西对蛇来说,无异于是硫酸腐蚀。
光是这生物相克的气味,就足够让竹叶青好好喝上一壶。
陆向荣不敢大意,拔刀就刺!
手起刀落,竹叶青的蛇头直接被斩掉!
锋利刀刃斩断蛇脊骨,细小的墨绿蛇胆被他生挖了出来。
揪过一旁宽大阔叶,好生卷起来,揣进兜里。
“蛇胆蛇皮还有这毒牙,都能入药,放到城里也能卖个好价。”
陆向荣喘着粗气,坐在旁边凸起的青岩上歇了片刻。
这才抓起蛇尸,到刚才柴胡那片地带,收好药材。
林子里头的虫蚁毒蛇,遍地都是。
这么一会功夫,他脸上脖子上都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又疼又痒。
火速在林子里找了些草药,不宜久留,见好就收!
趁着天色还早,他带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径直下山。
这次上山主要是为了找药材,待的时间越久,越容易碰上大型野兽。
林婉还在知青点里等着病情,耽误不得。
此时,知青点。
老马头已经端着黑色药罐在院儿里熬药。
阵阵刺鼻的苦味传出。
但凡经过知青点的乡亲,都要停下来看上两眼。
“也不知道荣娃子啥时候才回来。”
“我这都到放药的时辰了。”
老马头手里抓着蒲扇,坐在矮木板凳上直犯愁。
没那几味药,林婉就算喝了罐子里这些也不顶用啊。
一分一秒过去。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晚霞都已经挂到了山头后,知青点里的苦味越来越浓。
药罐子里的药渣都来回兑了两次水。
老马头焦急地在院里来回踱步,不停朝外张望,“咋还不回来,这丫头的病可拖沓不得啊。”
“万一落下病根,这女娃娃还年轻……”
“老马叔,药来了!”
突然,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响起。
老马头瞬间瞪大眼,忙蹬着草鞋冲出去,“荣娃子,快快快,就等着你这药材下锅呢!”
陆向荣顾不得清洗身上泥泞,忙把药材篓子给他,“柴胡,板蓝根,还有其他药材,应该有个三四种。”
“挑拣着药效好的,赶紧给她用。”
别看老马头上了年纪,可清洗起药材来,那是绝对利索。
去茎留叶,断根切片。
随后再一股脑地按照剂量,放进药材罐子。
亲眼看着药材进了罐里,陆向荣这才松了口气。
下山费了些时辰,发现的那几坨粪便应该是野猪……
“臭死了,什么埋汰人也往知青点里进啊,我们这又不是垃圾站。”
“大夏天的,这一股子馊味都赶上泔水了!”
一道刺耳朵的声音响起。
陈飞穿着一身劳动布工装,而且还是草绿色。
他满脸鄙夷地半靠在屋头门框前。
陆向荣冷笑了声,抓起袖口没干的一坨黑泥就朝他扔了过去!
“啊啊啊,陆向荣你疯了!”
“怎么这么臭,呕——”